封渔正犹豫着要不要偷偷上去看看,就看见碎石和灰尘不停往下掉,许多都掉在了洞穴口,扬起一层灰。
她“呸呸”了?几下,用手扇开灰尘,蓝尾鸟在洞穴里直跳脚,一屁|股坐进窝里?,挡住自己的蛋蛋。
“这是有人在往下扔石头吗?”
封渔喃喃自语,往洞口挪了点,把手从没掉灰尘的地方伸出去,刚准备薅点藤蔓叶子来扫灰尘,就看见自己常用的那根藤蔓剧烈晃动,不多时,一双脚挂在了洞穴前。
封渔:“……”
草,悬崖惊魂啊。
她拍拍胸口,下意识往后缩,捞起自己十分草率的剑,进入戒备状态。
脚的主人大概是体力?不支,很快就滑下来,两眼恍惚地和她对上眼,身上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这人挺好看的。
这是封渔第一个想法。
这第二个想法……没有第二个了,在男人艰难地张嘴说出“救”字的口型后,她就迅速地伸出手抓着人肩膀,使劲地把人往洞穴里拖拽。
她没觉得这人有多沉,就是觉得刚才的野果白吃了?,这一使劲又给消化了?。
“呼!”
封渔拍拍手上的灰尘,把散落的头发撩到耳后,然后开始观察这位不速之客。
凌乱的头发盖在男人额头上,即使灰头土面,也丝毫掩盖不了?他坚毅挺立的五官,薄唇被咬得有些出血,身上穿着星盟的军装,肩上的标志是几颗星……
“……谢谢。”荆北垣轻|喘口气,虽感激自己得救,但是心里?又不免多了?几分戒心。
这也不怪他,身处军队中,戒心是军人最基本的本能,更何况,这崖洞里?恰巧有人确实挺令人生疑的。
封渔摸着下巴问道:“你是上将?”
没等荆北垣作答,她又继续自顾自地分析:“这么年轻,还这么好看的上将,应该就是姓荆的那位了?吧,当然,也不排除你穿假制服玩什么cosplay,
听说荆上将精神力?是SS级,能沦落到这种?地步……你中毒了?还是被下药了?哦对,两者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荆北垣:“……”
“你不会是被人给阴了吧?”封渔伸手戳戳瘫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的男人,这看着也不像脑子?不太聪明的样子啊。
显然,某人已经选择性失忆,全然忘记自己是怎么犯得蠢被人给坑了?。
他身上血腥味太重了?,除了身上被刮出的伤口,一双手也血痕累累,封渔小心翼翼地翻开看,手掌心因为藤蔓的强烈摩擦,变得皮开肉绽,有血液不停地往外涌。
她刚碰上去,荆北垣就下意识一僵,颧骨和?下颚线不自觉收拢,人在紧张时就会有这种?状态。
封渔毫不在意地松开手,转身去翻找东西,头也不抬道:“我姓封,对你的人头没兴趣。”
封?
荆北垣突然想到一个人,眉头渐渐舒展了?几分。
封渔只会处理简单的伤口,这里?也没什么东西消毒,若是用衣服布料只会适得其反导致伤口感染。
她用干净的布把荆北垣伤口周围的血擦掉,又开始在早上找的那堆草药中翻找,她记得这里?面好像是有止血草的。
书到用时方恨少,封渔深以为然。
她以前受伤都是封家专业团队处理,所以这方面只学了?个皮毛,她在草药中挑挑选选,从里面挑出几颗草药,一股脑的放在叶子上包起来用手碾碎。
荆北垣手伤得比较严重,草药数量有限,封渔就也不上他身上那些小伤口,只把严重的地方处理了?。
处理完伤口,封渔把他外套脱下来铺在地上,把人挪上去,脱得只剩条底裤,然后上手从头开始摸。
察觉到对方有挣扎的意思,封渔拍拍他腿,严肃道:“别乱动,我看看你骨头有没有断。”
荆北垣深吸一口气,艰难道:“你可以、直、接问我的。”
封渔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好像也是哦。
“那你有没有哪儿痛?”
荆北垣动了动左手,说:“手腕。”
封渔看见他手腕处有块微微凸起,摸了摸,不太严重,就平时打架扭到的那种,她顺手就给扭回去了。
对于这种?疼痛,荆北垣眉头都没皱一下,又慢吞吞道:“包里?,有、药,麻烦你……”
封渔连忙打断他:“行了?行了?,都是半死不活的人,我听着都累得慌。”
荆北垣:“……”
倒也没有这么严重,他就是单纯的没力气。
封渔才懒得管他怎么想,这人八成是自己那位未婚夫,这次算是承了她的情?,以后要是提条件也方便点。
她拿出荆北垣的外套摸了一遍,靠近胸口的地方有个暗兜,里?面有个拇指大小的铁瓶,瓶子里?装着两颗白色药丸。
封渔把药丸放到他眼前晃了?晃,问道:“你要吃?”
荆北垣尽量忽视自己没穿衣服的事?实,“嗯,需要,一颗。”
封渔把药丸塞进他嘴里,想想还是拿衣服给他盖上,虽然对伤口不利,但要是这种?时候受凉发烧,只会更严重。
荆北路差点被药丸给噎着,分泌了?点唾液才给咽下去,在心里?暗道,他这个未婚妻,好像有点……虎?
能做的都做了?,封渔也没什么能帮他的,只能听天由命了,她拿了颗野果啃,坐在旁边看蓝尾鸟孵蛋。
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孵蛋,很有纪念意义。
蓝尾鸟用嘴尖慢条斯理地梳理着羽毛,封渔这才注意到,它尾巴上的羽毛,还带着点金色花纹。
她伸手戳戳蓝尾鸟的脑袋,说:“你还是个串串啊?”
旁边冷不丁传来道男声:“不是串串,变异品种?,是个珍惜品种?。”
封渔看向旁边用手肘撑着慢慢坐起身的男人,惊奇道:“咦,你又活了?”
荆北垣:“……”
谢谢,压根没死过。
他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虚弱,“只是中毒,刚刚那个药丸是可以解毒的。”
“哦。”封渔指指蓝尾鸟,问道:“你说它是珍惜品种??”
“嗯,是比较少见的变异种?,具体有什么奇特的,目前也没人有这方面的发现……”荆北垣顿顿,有些尴尬道:“封小姐,能麻烦你帮我穿下衣服吗,我手不太方便。”
封渔瞥了一眼,应该是那颗药丸的功劳,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些,看这效率,应该是内部新研究出来的药。
扒衣服扒得顺手,这穿起来就有些麻烦了,封渔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给他套上衣服和?裤子,过程中自然免不了?肢体接触,不过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她以前和?封家人一起训练,一屋子?男人,刚开始还放不开,后来待久了?,就渐渐免疫了。
她面无表情,倒是把荆北垣给尴尬的不行,他也不是个喜欢情绪外泄的人,装得故作淡定,实则耳根早已悄悄泛了?红。
给男人穿完衣服,她又缩回去无聊地看蓝尾鸟。
荆北垣觉得有些好笑,他移开视线,打开光脑查探,只有微弱的一格消息,不过也够用了。
封渔听见光脑启动的声音,抬头疑惑地看着他:“你光脑能连接网络吗?”
她试了?好几个地方,自己的光脑一点消息都接收不到。
荆北垣应道:“军方的光脑跟你们世面上能买到的不太一样。”
封渔也反应过来,人家好歹是个上将,光脑经过特殊改造也很正常。
她啃了?口果子?,含含糊糊道:“你回去的时候,顺道把我也带上。”
她好歹是救了?对方一命,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荆北垣说:“我要在这里?待几天,你要是想出去,我让人来接你。”
他目前还不能回去打草惊蛇。
封渔联系他这幅惨状,觉得荆北垣目前应该也身处危险中,便随口问了句:“你见过封清吗?”
“你妹妹?见过。”荆北垣说:“她来找过我,说你失踪了?,让我帮忙找找。”
封渔轻啧了声,自言自语道:“估计她这会儿应该在庆祝我死了。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在这里?先待着吧,等到试炼开始再找她算账,等到时候,是打断腿好呢、还是打断手好呢……”
荆北垣听得嘴角抽抽,这位未婚妻可真不把他当外人。
……
封清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要不是这天上太阳晒得晃眼睛,她都要以为是降温了。
她吸了吸鼻子?,问不远处搜寻的两个护卫,“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
护卫摇摇头,苦笑道:“二?小姐,这里?连飞船残骸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大小姐的骸骨呢。”
封清惊讶道:“没有?不对啊……”
怎么会没有呢?
她皱着眉怀疑地看着两个护卫:“这附近你们都找了吗?”
护卫说:“都找过了?,连您说的那颗红色树也找过了?,确实没发现什么。”
封清还是不太相信,又亲自绕着崖底那颗红色杉树查探一番,确实如护卫所言没什么。
她望着红色杉树,嘀咕道:“这不应该啊,难道是我记错了??可明明在剧情中,原身就是在这个地方捡到受伤的男主,怎么会没有呢……难道是,蝴蝶效应?”
封清使劲咬了咬下嘴唇,让自己清醒过来。
她穿到这本书中成为原剧情女主已经好几年了,这原是她偶然看过的一本星际小说,后半段细节都已经记不太清,但对于女主救下被陷害坠崖,伤得奄奄一息的男主一事?还是挺有印象的。
为此,她还特意把封家两个侍卫给忽悠过来,帮他寻找男主。
至于她那位同父异母的姐姐封渔,在书中算是个为了衬托女主的恶毒女配,好像生前和?男主有感情?戏,不过原剧情的作者是个挖坑不填的,这里?面细节也一直没明说。
至于为什么是生前,因为在原剧情中,封渔乘坐的飞船遭受星盗攻击,她也被武器击中,当场死亡。
这次飞船坠毁,封渔照常领盒饭这步没问题,可怎么到关键剧情点,就出幺蛾子了?。
难道是还没到时间?
封清心里?安慰着自己,接着对着护卫吩咐道:“再找找看吧。”
……
洞穴中。
封渔刚拿起一块饼干,就听见空气中响起道“咕咕”声。
她寻着声源看过去,男人面上丝毫不见尴尬,大大方方地坐着任由自己肚子?咕咕直叫,他手恢复了?不少,但要是让他攀着藤蔓上去,那还是挺折腾的。
封渔翻出只营养液递给他,“喏,这个给你,喝的时候给这只鸟倒两滴就行。”
她吃了?不少野果也不怎么饿,当然,主要还是喝了?营养液不用解决生理问题,看他这样子,爬上去费劲,到时候只能在洞穴里……噫!
荆北垣没想到这些,对封渔的慷慨行为真情?实意地道了?声:“谢谢。”
他也没客气,打开营养液,滴了两滴在叶子上给蓝尾鸟,剩下的只喝了?一半。
他携带的药丸还有一颗,磨成粉撒在伤口上就能迅速使伤口愈合,但他精神力?只恢复了?三成,得再调养调养。
封渔也不管他,看着蓝尾鸟心满意足地喝干净营养液后,把仅剩的矿泉水喝掉,用布包着矿泉水瓶和破剑系在腰上,钻到洞口抓着藤蔓,脚下一瞪就挂上去。
荆北垣顺嘴问了句:“去做什么?”
这地方封渔来回攀了?好家伙,瞬间就没影了?,只撂下句:“关你屁事?!”
荆北垣:“……”
这位未婚妻不仅虎,还挺野。
封渔就是单纯的去找点水,顺便去解决下生理问题,这男人跟她那便宜爹似的,走哪儿都要问一句。
只是顺嘴提了一句的荆北垣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上升到中年人行里?,还颇有闲心地发消息让人查查封家大小姐的基础资料。
消息转了?好几下才发送出去,接收消息的那头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亲属,收到消息后,很快就把查到的资料给传送了?过来。
他随便看了?看,和?封渔本人没什么出入,就是这“外人评价:性格娇纵,心机颇深”……貌似有点不太贴合。
荆意:【北垣哥,要不我还是派人来接你回去吧。】
:【再等等,你那边应该会有人盯着。】
荆意:【好吧,有需要记得叫我,你那个副官,我已经查出来了,确实是那边的人,要处理掉吗?】
:【不是现在,你让人盯着。】
发送完这条消息,荆北垣就退出去,点开一个熟悉的头像,发了?条消息。
对面依旧没有回应,仿佛已经人间蒸发了。
他点开对方的名片,分享给荆意:【查一下她。】
太阳落山后封渔才回到洞穴中,她在路上遇到个难缠的东西,花费了?点时间。
荆北垣闻到血腥味立马坐起身,皱眉道:“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想喝水自己拿。”封渔把包扔在地上,她这次出去弄了?瓶水,又顺道摘了?些果子?。
说着,她用布擦擦破剑,拿了块石头,坐在地上磨起剑来。
钛合金挺难磨的,磨半点都没个动静,声音还难听得不行。
荆北垣听得牙根有些发酸,他在军靴后侧按了?按,从里面抽出把带鞘的匕首,递给封渔说:“我有刀,你拿去凑合着用吧。”
封渔当即扔下破剑,抽出匕首,单手解开头发,用手攥着一撮,轻轻一削,发丝就瞬间被斩断。
然后在荆北垣惊讶的目光中,她利落地削掉其余头发,直直削到耳垂处才停下。
因为没有镜子?,也看不清后脑勺,封渔前面削得还算能看,可后面的头发就显得有些磕碜,就跟狗啃过似的,参差不齐。
刚刚出去,她发尾上沾了点血,虽然已经洗干净,但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闻着有点恶心就干脆给削了?,反正她头发长得快。
荆北垣看得头都大了?,实在是忍不住道:“我帮你修一下吧。”
封渔怀疑地看着他:“你手没问题了??”
“没问题。”荆北垣在她出去的这段时间,已经把另一颗药丸弄成粉末撒在伤口上,现在伤口只有细小的一条,虽然蹭到还会痛,但对他来讲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
封渔伸手摸摸后脑勺有些扎手的发尾,果断地把匕首塞给他,“弄好看点。”
荆北垣:“……弄好看可能会有点困难。”
封渔内心挣扎好一会儿,还是决绝道:“那你看着弄吧。”
要是弄毁了?,大不了?回去就剃个男生头,戴假发也行。
事?实证明,荆北垣的技术还是挺不错,三下五除二就给封渔削得平平整整,愣是御姐型给修成了?乖乖女形象。
封渔伸手摸摸,好像还不错,比她预期的要好很多。
扫干净头发后,她拿了件衣服扔给荆北垣,自己也抱着件盖上,侧躺在睡觉的地方,撑着脑袋看蓝尾鸟孵蛋。
“叽叽,你今天在窝里?蹲了这么久,该不会是蛋蛋要破壳了?吧?”
“叽叽!”
“你是公的母的?”
“叽?”
算了?,根本听不懂。
封渔又翻过身,逮着荆北垣闲聊,她问一句对方答一句,到最后聊着聊着就歪着脑袋睡着了?。
荆北垣替她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衣服,靠着石壁闭目养神,这会儿,洞穴里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颇有岁月静好的意思。
而?此时,身处军事?营地中的封清,这会儿心情?却不太美妙。
她派人去查探,荆北垣确实没回来,官方说是有急事出差,但她知道,男主绝对是出事了?。
可她今天在崖底守了?那么久,别说男主,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总不能是被人截胡了吧?
她在床边来回踱步,东想想西想想,又憋闷地坐回床上,屁||股刚沾到床单,脑海中便蓦地响起一道叮咚声:
“已自动检测到宿主,启动自动绑定模式……女主系统已绑定成功。请宿主尽快完成以下任务:【杀死封渔】,任务奖励:【永生】。”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重生,你们猜错了(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