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绿茶白月光23

打扫不是什么力气活,只是这住的地方是泥巴地面,房梁略高,灰尘就多了些。

柳灵扫扬尘时吸了好几口灰,好不容易收拾出来,她动动酸软的腰,抬头便看见封渔悠闲地跟领导监督工作似的。

柳灵忍不住躲开摄像头翻了个白眼,走过去端起杯水,故作关心地问:“姜鱼,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直播间弹幕又刷起来。

-得了吧,坐这儿动都没动一下,还累着了不成?

-这么一对比,某人真是脸都比天大了。

-每日一问,姜鱼今天滚出娱乐圈了吗?

-啊啊啊啊!宋影帝好帅!老公看看摄像头!看我!

封渔虽然看不见弹幕,但也不是一概不知。自从开直播后,她脑海中叮叮咚咚的声音就没停过,全是涨积分的提示。

蚊子再小也是肉,更何况还是一群蚊子。

看着积分,封渔心情也不由得好了几分,真情实感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封渔就是单纯的关心下,可柳灵听来就不是这么回事,劳累这么久的她只觉得讽刺,表情都差点没绷住,心里又一阵闷气,虚假地应付两句就走开了。

封渔没多注意,兴冲冲地拿着节目组递过来的任务手册看。

【农忙时节,村子的晚稻熟了,作为暂住的报答,嘉宾们需要携带农具,帮助主人家收割晚稻。】

其余几人也看到了手册,顿时发出声哀嚎。

嚎归嚎,但还是得做任务。不多时,几人带着节目组统一发放的草帽手套和镰刀赶去了稻田。

封渔现下状态不错,也领了把镰刀去凑热闹,她以前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见什么都觉得稀奇,虽然网络发达,什么都能搜出来,倒到底是和亲自动手的感觉不一样。

村里的稻田几乎都挨在一块,远远望去,金黄色稻田中村民躬着身割水稻,脸被太阳晒得通红,汗水浸湿了大片衣衫。

节目组安排了专业人员教他们割水稻,封渔很快就上手了,就是动作不熟练速度有些慢。

再看身旁的宋念声,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流畅。就是从侧面看,似乎脸色不太好,整个人隐隐约约散发着低气压。

豆大的汗水顺着他性感的下颚骨滑落,封渔想想,扔下镰刀去自己放东西的地方。

这时,弹幕有些无语了。

-这就累了?她割了有十分钟吗?

-无语了,好歹也做个样子吧。

-所以宋念到底喜欢她什么?眼瞎?

-骂姜鱼可以,骂我老公不行!

……

封渔被积分增长的声音吵的脑袋疼,赶忙让小汤圆关掉提示音,她走到放置东西的阴凉处,在包里翻出湿巾纸和水杯。

封渔合上包,起身准备往回走,丝毫没注意到,稻田中原本正在割水稻的男人,蓦地手中动作顿住,握镰刀的手没收住,锋利的刀刃直接顺着力道割在了手指上。

刺痛过后,鲜红的血顺着刀口滴落,宋念声扔下镰刀直起身,另一侧的庄斐余光听见动静转过脸,看清情况后连忙道:“你手都流血了,快去包扎下吧!”

说着,她正要叫旁边的工作人员去拿医药箱时,当事人宋念声根本没有伤员的自觉,仿佛对手上伤口恍然不知,大步流星地朝着阴凉处走去,鲜血顺着步履滴落了些在地面上

“宋念!你干嘛呢!手好歹包扎下啊!”庄斐冲着他背影喊了声,却丝毫不见人回头,她忍不住顺着方向看去,不远处,封渔捧着水杯站在大树下,身前站着个脸上脏兮兮的小男孩。

“什么啊,现在是连孩子都醋吗。”庄斐嘀咕着,将宋念声反常的行为定义为吃醋,她想着还是问工作人员要了止血药,放下镰刀跟着走过去。

对于这一切,封渔全然不知,她正兴致勃勃地拿着奶糖哄小孩子呢。方才回去的途中,稻田中突然钻出个小男孩,顶着一头稻草在田埂上跳,一个没站稳就扑在她脚边。

小男孩反应很快,撑着地面爬起来,脸红红地低头,声音小小弱弱地:“姐、姐,对、对不起。”

封渔没忍住噗嗤笑出声:“道什么歉啊,又没伤到姐姐。”

小男孩攥着衣角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飞快地埋下头,手心里全是汗渍,声音结结巴巴道:“姐姐真,好看,像、像太阳花。”

封渔顺着他动作看去,小男孩身上衣服看着有些大,都洗的有些发白了,头发估计是拿剪刀随便剃的,层次不齐像被狗啃过。

明明天气很暖和,可小男孩的手指却又红又肿,活像几根胡萝卜。

封渔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伸手从衣兜里掏出没吃完的奶糖递给他,柔声道:“小弟弟嘴真甜,吃糖吗?”

小男孩抬头看向奶糖,眼睛蓦地发亮,似乎是想起什么,神色瞬间又黯淡下去,摇摇脑袋道:“不,不用,谢谢姐姐。”

封渔心里顿时母爱泛滥,把糖直接塞到小男孩手上,说:“没事,你拿去吃吧,太甜了,我吃了会牙疼。”

她这么一说,小男孩捧着糖,不自觉紧紧地攥着,眼尾眯成月牙,冲着封渔鞠了一躬:“谢谢姐姐!”

封渔没忍住揉揉他脑袋,毛躁躁的,有些扎手,她笑笑:“好了,快去玩吧。”

小男孩点头如捣蒜,露出排整整齐齐地牙齿,朗声道:“姐姐再见!”

封渔含着笑点头,突然瞥见宋念声正快步走来,她猛地一拍脑袋这才想起什么,拿着水杯冲他晃了晃,问:“你要喝水吗?我还带了湿纸巾……”

蓦地,一道粗犷的男声突然打断她说话,语气又恶又冲:“狗杂|种,原来你跑这儿来了,你倒是挺能躲啊?”

封渔下意识寻着声音望过去,距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小男孩手攥着奶糖,如同柔弱的小鸡仔被人揪着衣领提起。

小男孩看着高他许多的中年男人,几乎是生理性地害怕,手指微微发颤,怯生生地喊道:“……爸。”

“你知道我是你爸呢?啊?”中年男人脸上泛着不正常地红晕,似乎是喝了酒,所有情绪都被无限放大,声音也几乎是吼出来的。

看着小男孩这张酷似他母亲的脸,中年男人心头不知名怒火被点燃,猛地将小男孩扔在地上,嘴上还骂着:“滚你*的!”

小男孩被扔在地上也不吭气,几根手指紧紧攥着,生怕手心的奶糖掉出去。

这时,路过的大妈抱着稻草,直摇头:“真是造孽哦!”

封渔喊住她,压低声音问:“大妈,麻烦问下,这是怎么回事啊?”

大妈也压低声音,直唏嘘:“他啊,连刘老四,早年就爱抽烟喝酒打牌,败光家底后活生生将父母气死了,后来不知怎么上哪儿骗了个媳妇回来,没规矩多久,那姑娘一怀了孕就又犯老毛病,谁知道那姑娘也是个心绝的,生了孩子扔下就跟别的男人跑了。

刘老四老婆跑了头上还沾了绿,气得不行,却又找不到人,就只能折腾这孩子,小时候还好,可现在,这孩子是越长越像他妈了,刘老四看着就更疯了,这孩子是个苦命人……唉!”

说着,大妈唉声叹气,摇着头走远了。

听完这席话,那边刘老四已经在抬脚踹自己儿子了,封渔眉头紧紧锁着,脚步微动,手猛地被抓住,宋念声表情凝重地看着她:“别去。”

封渔感觉到自己手背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顺着流下,她垂眸看,眉间不禁带了些怒气,质问道:“手怎么了?都这样了还不包扎?”

宋念声喉结滚动,毫不在意道:“没事。”

“你等下。”封渔说着,转头撞上抱着医药箱的庄斐,她放心地把宋念声交给庄斐,又去了导演那边。

宋念声见她离刘老四父子越来越远,心里不由得松懈些,这下应当是没什么事了。

他担心封渔逞勇,可封渔又不是真傻,想做圣母也得带脑子,那中年男人虽无能,但也毕竟是做过不少农活的,力气自然是不小,现下看着神智又不太清醒的样子,她自认又不是什么舍己为的伟人,自然不会拿自己上去硬碰硬给人送经验。

封渔去找了导演,毕竟是在做节目,节目组也丝毫没犹豫,和村长简单沟通了下带着几个壮汉准备去拉人。

村长也怕出刘老四发疯整出人命,带的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正赶过去时,就看见小男孩被抓着脚踝往地上磕,脑袋直直对着石头砸去。

“天啊!”闻声过来的柳灵捂着嘴惊呼出声,看着被磕得满头是血的小男孩,忍不住问道:“他是神经病吗?他……”

封渔正在给宋念声缠纱布,听见她这么大嗓门,连忙低声呵斥道:“闭嘴。”

事出有因,节目组关了直播,摄像刚好没拍这边,柳灵语气就足了些,直翻白眼:“你有病吧?真当自己小公主了?”

封渔懒得说她,仔细观察那边,果不其然,刘老四听见柳灵的声音,脸上表情有瞬间地扭曲,村长劝说都打了水漂,酒精刺激着他的神经,他迫切的需要一个发泄方式。

都他|妈看不起老子!臭表子!

刘老四魔怔地想着,嘴里嘶吼地骂着,蓦地,他攥着拳头转头看向柳灵,眼底血红充斥着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