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封来自十三岁少年对自己思念以及担忧的信。
还未读信,只是看到开头那“阿姐”二字,苗淼淼心里一暖,她在这里也有了牵绊之人。
信中所言他们已经抵达了东吴,不过却是在洛阳城外就与苏子昀分道扬镳,他和绿韵去了别处习武。
至于是什么地方,叶寒星并未提及。
“阿姐,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习武,将来保护你,王爷姐夫对你好不好,有没有欺负你,如果他欺负你,你不要和他硬来,等我回来,一定替你报仇。”
看到这些话,苗淼淼算是明白为何这封信会被揉的皱巴巴的。
苗淼淼继续读着信,发现叶寒星只字不提习武的地方,反倒是大多追问自己的现状,并将从绿韵处得来的消息写在了信里。
大意是,苏子昀不负所望,将自己是神女的画像散布在洛阳城大街小巷,如今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苗淼淼是神女的身份,并且还跟在太子殿下和北安王身边。
刹那间,洛阳城内掀起了一股腥风血雨,皇帝沈沐擎下令要找到散步画像之人,格杀勿论。
看到那“格杀勿论”四个字,苗淼淼有些心惊胆战,抬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人:“苏子昀他不会有事吧!”
虽说他们也只是一场交易,但毕竟是和自己有关,可不想他因为自己死了。
宋云霆摇头,那只花孔雀指不定这个时候在哪里逍遥快活,怎么可能会出事儿。
正在春风阁里喝着花酒的苏子昀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握着毛笔的手颤了颤,瞬间弄花了一张画像,惹得身边的美人哀叫连连,下一刻却又被那金灿灿的金叶子给堵住了嘴。
现如今,整个洛阳城内都在四处抓画师,沈沐擎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苏子昀毫不在意洛阳城内的情形,反倒是日夜流连在烟花场所,做个浪荡公子,反正北安王交代的事情他已经完成,不过偶尔还会想起与他们在一起的时日。
苗淼淼看完了信,将信件重新塞了回去,打算亲自给叶寒星回一封信,并答应他重阳节那日,会替他去澹州城门外祭拜父母。
宋云霆早就知道信中所提及的事情,见她握笔写信,刚要开口同她说起九月九重阳祭祖一事时,外头呼啦一声闯进一群人来。
为首的沈沐渊、常青先生,袁明元;跟在他们身后的则是沈沐勇主仆二人,最后面的是盛明镜拖着一脸不情不愿的纪南山。
苗淼淼握着毛笔的手停留在半空中,那滴下去的墨汁晕染在宣纸上。
“你、你们怎么都过来了。”被沈沐渊拉扯住衣袖,苗淼淼忍不住将毛笔搁在了一旁。
自己醒了过来,至于弄的如此兴师动众,让大伙儿都过来?
苗淼淼忍不住瞥了一眼最最后面的初一以及被带过来的军医。
陆远穿着军中的衣物,卷起的袖子上还沾染了丝丝血迹,明显是被初一生来硬拽带来的。
纪南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要开口,腹部就受了一肘,虽然不痛,但还是心生怨怼。
盛明镜可不想纪南山一开口就得罪这么多人。
“陆远,你快过来给她看看!”沈沐渊招呼着站在最后面的人上前来。
陆远眉头微蹙,身子是被初一给推搡着上前来的,瞥了一眼苗淼淼的脸色如常,道:“她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属下军中还有要事,就先回去了。”
“哎哎——”
身后接连呼唤声,团团将其围住。
袁明元性子耿直堵住了他的去路:“你脉都没把,咋就知道神女没事儿。”
“就是,就是。”沈沐勇身边的清酒抓住落井下石的机会,赶紧附和两声,谁让这陆远在军营里就是一副倨傲模样。
不就是军医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室内的气氛顿时陷入沉寂中,众人紧盯着陆远的后背。
苗淼淼见势不对,连忙出声:“方才北安王已经替我把过脉,确实没事儿了,陆军医既然还有要事,就快快去忙吧,我真没事儿了。”
陆远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这是什么态度!”沈沐勇也着实看不过去,怒喝了一声。
现在军中是缺人手,但也不能让他这般无法无天,将来还得了。
“太子殿下,你也不管管?”纪南山挑着眉,明显是在看戏。
沈沐渊紧抿着薄唇,扯出一抹笑容来:“我相信大哥和陆军医的医术,既然他们二人都说没事了,那就真的是没事儿了,淼淼,你可真让我担心死了。”
沈沐渊抓住苗淼淼的手,完全不顾站在她身后宋云霆已然黑沉的脸。
“你们看也看了,快去忙你们的吧,袁统领告诉大家,今夜纪将军将履行承诺,请大伙喝酒,把府中的酒都抬去军营。”
只听袁明元嗷的一声,朝着沈沐渊与纪南山拱手抱拳,以表示感谢,不管不顾的冲出了门外,招呼着院子里的弟兄们去酒窖里搬酒。
纪南山可是最宝贝他那些好酒,虽说也心甘情愿请兄弟们喝酒,但被沈沐渊摆了这一道,难免心里不痛快,骂骂咧咧的去追了袁明元。
常青先生也拉扯着沈沐勇主仆二人离开。
屋里顿时又只剩下他们三人。
宋云霆这会儿可不会再给沈沐渊面子,直接一步上前环住了苗淼淼的腰身,将其往身边带了带。
沈沐渊不得不松开苗淼淼的手,黝黑的双眸里迅速闪过一抹星光,而后消失不见:“淼淼,你这是给谁写信?”
苗淼淼怎么会不知道二人在暗中较劲儿,暗中伸手想要掰开宋云云霆的手,奈何她的力气根本没有他的大,只得任由他搂着。
“给阿星回信,九月九重阳那日答应去给他父母上香。”
提及九月九重阳节,沈沐渊刚想告诉苗淼淼,想邀请她一块儿在澹州城举行祭祖大典,正好让百姓都知道她的存在,树立威望。
可他还未开口,就被宋云霆抢先一步。
“阿渊,九月九重阳那日,我得带着淼淼去汴梁城一趟。”宋云霆一手挑起那张被晕染的宣纸,重新拿起一张,铺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