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时间就过去了将近一个月。
经过阮陌北的观察,贺松明似乎不怎么?忙,他不需要在人类社会,父辈留下的遗产足够他在富足中过上几百岁,每天就在家里看?看?智能手环和书籍,一个标准的宅男。
有时候他会出门,过上一整夜再回来,回来稍微吃点东西就上楼休息,从来不告诉阮陌北到底去做了什?么?。
阮陌北时不时会在贺松明刚回来的时候闻到他身上若隐若现的血腥味,但当他们一起睡觉时,早就洗过澡的贺松明早就没了味道。
命案仍然?在时不时发生,警方直到现在,都没能找出除了案发现场之外的证据,凶手逍遥法外,并用更?凶残手法和更?加频繁的作案频率,狠狠打警方的脸。
这天晚上贺松明又出去了,阮陌北闲来无事,就在房子里闲逛起来,贺松明严禁阮陌北在没有他允许的情况下外出,阮陌北乖乖听话,现在的芮兹星这片区域因为杀人凶手的出没,闹得人心惶惶,不让他出门是对他好。
兜兜转转又来到了贺松明的卧室,阮陌北在大书架前站定,这些天来他来没来得及仔细看?看?书架上都有什?么?书,这些书的种?类,也更?能帮助阮陌北摸清贺松明的真?实?性格。
书架非常高?,最上面是他没看?过的区域,要踩着?移动梯子才能够到,阮陌北拽过滑梯,一阶阶地?踩上去,高?度上升,终于看?清了最上面的书籍。
都是一些似乎老旧的书,被翻过许多次,书脊遭到不小的磨损,阮陌北手指一个个再书脊的名字上划过,突然?间一顿。
他看?到了一个相?当熟悉的书名。
阮陌北眉头皱起,手指放在书上,刚一碰到书脊后的书页,异样的触感就让他的心猛然?揪起。
阮陌北尽量轻的将它慢慢抽出来,那本书完完整整地?躺在他手中,封面因为被水浸泡过,上面的字迹已经不甚清晰,但仍能辨认出书名。
《夏娜的逆行时间》
这是他在最后那天,匆忙藏在观景台长椅下的书。
阮陌北小心地?翻开封面,空白的第一夜上,有一大片被晕染的墨迹。
他瞬间明白了一切。
整本书显然?是被浸泡过许久,又重新被晾干的,都有些脱胶了,字迹相?当不清晰,已经不能看?了。
在他离开芮兹星的晚上,堤坝附近下了雨,雨持续了一整天。
贺松明应该在雨后才终于找到了他留下的告别礼物,男孩匆忙将已然?浸泡完全的书拿出来,小心晒干,却再也无法看?清上面他留下的字迹。
但贺松明应该也知道这是留给他的,因为这本书,阮陌北在离开之前说要借给他看?。
什?么?不告而别,没发现任何留下的东西,全都是骗人的。
贺松明骗了他。
为了让自己心怀内疚,更?加情愿地?留在他身边。
阮陌北深吸口气,他留有字迹的第一页上除却晕开的墨迹,还有一个脏兮兮的小手印。
虽然?没能把告别的话语传递给贺松明,他留下的东西也给了贺松明足够的希望和盼头,让他明白自己并非不告而别。
也就能解释贺松明在重新见到他后并非冷漠敌视,而是高?价将他买下。
书被浸泡,晾干又经历了十?五年的时光,就算经过了特殊处理,也早就脆弱至极,严重的脱胶和磨损让它不适合再被翻看?,只能放在书架的角落里。
之所以在最上层,大概是贺松明不想让他发现。
阮陌北小心地?将书放回原位,他下了书梯,把梯子推回角落。
贺松明大概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家,阮陌北心情现在已经平静许多,比起愤怒,他心中的庆幸要更?多一些。
幸好贺松明真?的发现了他留下的书,纵使没能看?清上面被雨水模糊的字迹,也能明白他并非不告而别。
他,被贺松明整了。
阮陌北又仔细看?过书架,上面有不少他曾经借给贺松明看?过的书籍,在拥有资产和房子后,血族把那些书全都买了回来。
书架角落里放着?文件夹,阮陌北打开,发现里面夹着?贺松明四年级那个学期的成绩单,他曾经真?心实?意地?夸赞过贺松明就算不听课成绩也能那么?好。
短短三个月的孩提时光,就给贺松明留下了如此强烈的印象,以至于他疯狂复刻着?曾经的痕迹。
得去好好质问贺松明一番才行,面对如山铁证,对方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阮陌北回到客厅,时针正一点点指向五点钟方向,按照常理,再过上一会儿,贺松明就会回家了。
阮陌北躺在沙发上眯了会儿,听到门被打开的声响,他立刻就醒了,却没睁眼,假装沉沉睡着?。
脚步声逐渐靠近,一道身影站定在他面前,带着?来自外界的寒冷空气。
血族俯下身,盯着?沙发上沉睡的人类,阮陌北只穿了薄睡衣,手腕和脚踝都露着?,领口的扣子敞着?两颗,露出大片锁骨和带着?项圈的脖颈,他的头发这段时间长了些,发梢遮住耳尖。
贺松明盯着?阮陌北看?了许久,注意着?人类身体伴随呼吸起伏的频率,还有他睫毛在脸颊洒下的阴影。
他曾经也在阮陌北没醒的时候这样注视过他,但今天,好像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贺松明俯下身,在轻吻落在额头的瞬间,阮陌北睁开双眼。
贺松明:…………
血族整个人都僵住了,而阮陌北眯着?惺忪睡眼,含糊对他道:“……唔,早上好。”
“早。”贺松明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直起身,他还没脱下外套,从血族的身上,阮陌北清楚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阮陌北伸出手拽了拽他袖子,轻声问道,“你去了哪里?”
“城里。找卡尔处理了一些事情。”
“家里的鸭血不够了吗?”
“是。”
“但我?看?冰箱里还有。”
“那些不够新鲜了。”
贺松明在骗他,阮陌北本来也没想在贺松明的嘴里听到实?话,阮陌北装作信以为真?,没再追问,他松开贺松明的袖子,在对方转身就要离开时,道:“伯纳德?”
贺松明直接无视了阮陌北的乱喊,自从被阮陌北知道教名的事情后,人类就从来没再好好称呼过他。
“《威利的夏天》,你有看?过这本书吗?”
贺松明脚步一顿。
“记得那时候我?还说要借给你,结果没来得及亲手交到你手上,就不得不跟随父母离开了芮兹星。”
阮陌北自顾自地?道:“我?还以为那份告别礼物这辈子也不会再出现了。”
贺松明回过头来,血族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慌张,旋即被完美掩饰住了:“你翻了我?的书架?”
“想从最上面拿本书看?,凑巧看?到了而已。”阮陌北坐起身,他自上而下地?望着?贺松明,气势上却不落对方分毫,阮陌北勾着?唇,笑意却未曾到达眼底,“看?到我?内疚很好玩是吗?”
贺松明沉默片刻,把头偏过去,不去看?阮陌北:“这是对你不告而别的惩罚。”
“你想借着?愧疚把我?绑在你身边?”阮陌北一下子将他的心思戳破,“你就没想过会有被我?发现的一天吗?还是说……你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发现?”
“现在你是我?的血奴,不管怎么?样,你都必须待在我?身边。”
“那你为什?么?要隐瞒找到那本书的事情?”
“我?没有告诉你的义务。”
阮陌北简直要被贺松明的嘴硬给气死了,他沉默数秒,站起身:“好吧,既然?你是这个态度,我?们之间也没什?么?交流下去的必要了。”
阮陌北从贺松明身旁经过,径直上了楼,两人谁都没再言语。
阮陌北回到自己的房间,迅速换上衣服,从行李箱里翻出一把袖珍手.枪,贺松明翻过他的行李,却没有收走?这些危险物品。
把枪别在后腰,用长风衣掩盖住,阮陌北锁上箱子,下了楼。
贺松明仍然?在原处站着?,从他上楼起就一动没动,看?着?莫名有点可怜。
阮陌北能理解贺松明的心理,对方的所作所为终究还是自卑感在作怪,贺松明不觉得他们十?五年前只有三个月的短暂相?处能让自己安心待在他身边,就利用内疚感将他捆绑。
但能理解和愿意原谅是两回事。贺松明的性格并算不上好,他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好好调.教一下。
听到阮陌北出来,贺松明望过来,人类目视前方,没有给他任何的眼神。
一直到阮陌北走?到大门边,贺松明才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去做什?么??”
“出去走?一趟。”阮陌北拉开大门,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他第一次亲手打开大门。
往常的所有出行,都是他跟在贺松明的身后,时刻处在血族的控制范围内。
贺松明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似想要抓住阮陌北,但他终究没有动弹,眼睁睁看?着?眉眼冷淡的人类离开了房子。
贺松明愣了一会儿,旋即猛然?大步向前走?到窗前,一把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外面天色已然?大亮,是个万里无云的晴天,热烈的阳光让他忍不住抬起手遮住眼睛,所有被照射到的皮肤都感到一阵灼热的刺痛。
他看?到阮陌北行走?在阳光中的草地?上,一步步离开了庭院,无比坚定。
就像被精心饲喂里的鸟儿终于逃脱牢笼,以迫不及待的姿态,再也不会回到禁锢它的地?方。
贺松明骤然?意识到,他几乎从未见到阮陌北用这样的姿态行走?,这样自信的,锋芒内敛的,潇洒的姿态。往常活动在城堡中的人类,总是慵懒,散漫,漫不经心地?和他调笑。
原来他一直都没能看?到阮陌北真?正的样子吗?
一直到人类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尽头,贺松明恍然?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他的指甲已经把掌心刺破,血正缓缓的顺着?掌纹流淌出来。
……
总算找到机会自己出来了。
阮陌北深深地?呼吸一口白天里清新的空气,被贺松明气出的烦躁感很快被冲淡。
自从他调整成昼伏夜出的作息后,就很少有机会这样享受阳光,只能在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帘子和窗户都打开,得到片刻的晒太阳机会。
他叫的出租车已经停在了附近,阮陌北坐上无人驾驶的车子,按下启动按钮,车辆便自动朝着?他从智能手环上设定好的目标前进。
消息栏被头条新闻的一行大字挤占——《又一场命案发生,民众的生命安全究竟还能否得到保障?》
刚刚换衣服的时候阮陌北就看?到了这条新鲜出炉的新闻,就在昨晚,又有个可怜的人死去了。
受害者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在众人都躲在家中的时候,只能睡在公园的长椅上,理所当然?成为了凶手的目标。
阮陌北没忘记从贺松明身上嗅到的血腥味,仔细想想,有好几次贺松明一整夜出门的时候,都伴随着?命案发生。
贺松明会是凶手吗?
他曾经被人类伤害过,无比仇视除却自己之外的人类,回来时身上还都带有隐约的血腥味,并不告诉阮陌北出行的目的。
看?起来有很大的嫌疑。
但阮陌北却不相?信贺松明会杀人,所有死者都失去了全身血液和一部分脏器,而贺松明在遇到自己之前,喝的一直都是卡尔提供的鸭血。
经历了那么?多的世界,阮陌北可以确定,贺松明的本性并不坏,这一连串的连环凶杀案,不可能是他做的。
四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中心公园,也就是昨晚命案发生的地?方。
警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驱赶着?围观的群众,有来自各路媒体的记者在旁边拍照,阮陌北走?过去,提供了自己的记者证。
数月以来的接连命案已经让警方疲于应对蜂拥而来的记者,挥挥手表示让阮陌北随便拍,只要别进去警戒线就行。
阮陌北心安理得地?靠近警戒线,从警察们的缝隙中观察现场,和从前的所有现场一样,地?面上干干净净,没有丝毫血迹,被抽干了全部血液的尸体躺在长椅上,盖着?白布,但从轮廓上能看?出异常的干瘪。
从警察和法医的交谈中,阮陌北听见受害者被取走?了心脏,心脏附近所有血管都被整齐切断,如手术刀般精准。
阮陌北用力?嗅了嗅,但他没能嗅到血腥气息,反倒闻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臭味。
这是……?
“让一下,都让一下!”
他还来不及想臭味的源头,就被暴力?推开,身着?警服的大汉带着?两个人满脸着?急上火地?钻过警戒线,从他的肩章上,阮陌北认出他是整个芮兹星警方的总督。
也不能怪他态度差,任由谁遇见这样猖狂的凶手还找不到断案的头绪,都高?兴不起来,更?别说这位总督看?起来已经有好几天没睡觉了。
从现场找不到什?么?线索,阮陌北默默地?离开了,他去到公园的另一边,在花坛边坐下。
正值早春,到处都是一片嫩绿,风还有点凉。
这股臭味,他究竟在哪里嗅到过?
阮陌北正低头思索着?,突然?感觉到阳光被挡住了。
他抬起头,贺松明正站在他面前。
大概因为阳光强烈,血族的脸色不太好看?,他风衣领子高?高?竖起,尽可能遮住下半张脸,没带帽子,就这样站在早晨的太阳下。
“回去吧。”
这是……专门过来找他的?
阮陌北不知道阳光对血族的伤害究竟有多大,但从贺松明脸色和他小时候整日趴在桌上将自己遮住的表现来看?,应该挺难受的。
阮陌北没动:“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贺松明沉默着?,不回答。
阮陌北抬手摸上了脖子上的项圈,第一反应便是贺松明在里面放了定位装置。
“不,那真?的只是个项圈。”在他问出口之前,贺松明深吸口气,道,“我?知道你还一直都关注着?命案的事情。”
从贺松明的神态中,阮陌北能看?出他并未说谎,素来傲娇的血族如今主动请他回家,还挺让阮陌北受用的,但他还是决定让对方再难受一会儿,要想真?把对方调.教好,可不能轻易心软。
“你晚上来过这里,是吗?”
“……没有。”
“骗人。”阮陌北轻轻叹了口气,“我?闻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很多次,如果不想让我?再怀疑下去,就别再对我?隐瞒,行吗?”
贺松明抿了抿唇,只道:“不是我?做的。”
“好,我?相?信你。”阮陌北站起身,他望向命案发生的方向,隐约能看?到黄色的警戒线,喃喃道,“到底是谁呢?”
“不要再掺和这件事了!我?不明白,明明所有人类都避之不及,你为什?么?非要往上面凑?”
阮陌北回过头,惊讶地?发现……贺松明真?的生气了。
面对他主动靠近命案的举动,贺松明生气了。
“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有多重要?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吗?!”
“差不多。”
贺松明不说话了,他伸出手攥住阮陌北手腕,强硬道:“跟我?回家。”
阮陌北没反抗,他盯着?贺松明侧脸和紧绷的唇角,突然?道:“那个味道,你还记得吗?”
贺松明皱了下眉头:“你说什?么??”
“没事。”阮陌北不再言语,他终于想到了气味的来源,他曾在猪人的身上,闻到过一模一样的味道。
那时候还在金库里,他第一次见到猪人,空气中充斥着?硝烟味道,他人类的鼻子不似狼人灵敏,在强烈情绪的刺激下,忽略了那微弱到可以忽略的臭味。
但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他确实?是闻到味道的,和刚刚在现场一模一样的臭气。
猪人也来到了这个世界吗?
上个世界里他将自己狙杀,这一次,它的目标是否也是自己?
他在来到芮兹星的第一晚就被吸血鬼抓走?,卖给了贺松明,之后贺松明从未让他单独出过门,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房子里。也许猪人想对他动手,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阮陌北握紧拳头,逐渐明白了什?么?,这个世界的他身体健康,在贺松明的庇护下,也不存在突然?死亡的契机。
猪人,是来让他死的。
阮陌北眯起眼,猎杀徘徊在城市黑夜中的人类只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吗?
这是他再度见到猪人的最好机会,也许他能从对方的身上得到更?多重要的信息。
贺松明可不会知道阮陌北究竟在想什?么?,他拽着?人类上了车,终于重新回到昏暗的车内,血族松了口气,忍不住抬手蹭了下被晒得瘙痒的脸颊。
车子启动,驶向郊区,谁也没再率先?说话,阮陌北思考着?可能作为凶手的猪人,面色凝重,未曾注意到贺松明一直在通过前方的后视镜悄悄观察他脸色。
“对不起。”
突然?听到这样一句,阮陌北愣了下,他看?向贺松明,不禁面露惊讶:“什?么??”
“……”贺松明显然?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既然?道歉,就拿出点诚意来。”
贺松明深吸口气:“我?说,对不起。”
阮陌北:“我?看?到书是泡过水然?后晒干的,你当时怎么?发现它的?”
“那天晚上下了雨,我?在附近等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回到学校,从老师那里知道你已经转校离开芮兹星了。”
“下午我?又重新去到了观景点,在那边一直等到夜里,一直到清扫机器人过来打扫,才发现了长椅下的包裹。”
“那时候下了一整天的雨,地?上全是积水,包裹被浸泡了很久,我?打开它的时候,里面的书已经湿的完全翻不开了。”
“我?花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才把书彻底晾干,但上面的笔记已经彻底看?不清了,我?根本不知道你写了什?么?,甚至说,如果不是你给我?说过书名,我?都不会知道是你留下的。”
阮陌北:“但是你还是知道它是我?留下的,你没有智能手环,我?根本找不到联系你的方法,就只能留下书给你,我?没想到会下雨。”
“我?知道。”贺松明移开视线,不去看?阮陌北,低声道,“所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阮陌北甚至都能想象得到,男孩冒雨蜷缩在巷子里,默默盯着?观景台的模样。
看?到清理机器人似乎从他们最常坐的那个长椅下拿出了什?么?东西,他不顾浑身虚弱,赶忙跑过去,从机器人手中抢过包裹。
之后的事情阮陌北都清楚,贺松明很快从退学,流浪在城市中,但不论生活怎样艰难,他仍然?带着?这本烂到脱胶的书,小心保存着?,一直到被管家找回,继承遗产,把书放在了书架的最上层。
他最后留下的礼物,曾经会是让贺松明坚持下去的动力?吗?
所以他才一直把书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