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领着班纳特家的五位小姐走进大门,穿过长长的走廊,沿着楼梯上楼,拐了一个弯,就看到正在起居室等候的帕逊小姐。
玛蒂尔达第一眼就看到简了——简是走在最前面的,高兴地和简来了一个贴面吻,语调轻快地说道:“简,欢迎你来参加我的下午茶茶会,希望你们能玩的开心。我还邀请了卢卡斯小姐和玛利亚小姐,还有金小姐。你们是第一个来的呢!”
玛蒂尔达挨个和其他班纳特小姐打过招呼,推门请她们进来,“我把起居室简单布置了一下,今天我们可以尽情在这里消磨一个下午。”
几位小姐详细地打量这间起居室:房间不大不小,四周的墙面上贴着嫩黄色的壁纸,上面还挂着几幅风景画。窗户很大,粉色的窗幔用金属挂钩挽起来,窗外阳光明媚,一看就是个适合看书的好地方。
地上铺了一层厚羊毛地毯,脚步踩上去就深深陷入,柔软地如同云端;几把椅子随意摆放在周围,茶几上摆着茶壶和甜心架,还有有几种没有见过的水果,看起来主人很用心地布置过。
靠进壁炉的地方放着一组沙发,四周随意摆着几把椅子。靠门的角落里放了一架钢琴,靠墙的地方是个摆满了书的小型书柜。伊丽莎白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位帕逊小姐是个喜欢读书的姑娘。
她们各自找了位置坐下,刚寒暄了两句,卢卡斯家的两位小姐和金小姐就到了。
玛蒂尔达解释道:“我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因此按照我的喜好布置了一下,希望你们不会无聊。”
各位小姐都表示不介意,这里可供玩乐的可不少了。然后她们交换了名字,喝了茶,尝了点心。
一般小姐们之间的茶话会不会太正式,大家都分散各处找自己喜欢做的。
伊丽莎白不想参与其它的活动,她明显对书柜里的书更感兴趣,她搬了把椅子坐在窗前,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玛丽和金小姐坐在钢琴前拿着本新出的琴谱练习弹奏,弹到不懂的地方停下来小声争执,谈论到意见一致后又继续往下谈。莉迪亚,凯蒂还有玛利亚聚到一起谈论上次舞会的军官们,说谁谁谁和她跳了几支舞,讲到高兴的地方就嘻嘻哈哈东倒西歪地笑做一团。
简和夏绿蒂都是温顺可亲的女孩儿,作为家里的长姐比起妹妹们更稳重。她们拿着玛蒂尔达拿出来的一堆缎带,手指在上面比划着,讨论怎么缝成一条新花样的发带。
玛蒂尔达说她以前从没有做过针线活,简就立即说她和夏绿蒂可以一起教她一些简单的针法。在老师耐心的教导下,玛蒂尔达笨手笨脚地花了二十分钟缝了一条样式最简单,还有点皱巴巴的发带。
简拍手鼓励她:“第一次能缝出一条完整的带子已经很厉害了,这条带子不要扔,你回去把它用剪刀拆开,来回多练练,手艺就好了,我和夏绿蒂刚开始也是用废布头练习的。”
其她几个女孩儿听到这里谈论衣服帽子都一涌而来,女孩儿们没有不爱时尚的,每个人都有一肚子关于搭配的学问。
玛蒂尔达也把她在都柏林定做衣服的彩色画册拿来,她们挤在一起翻看了画册,简还在旁边解说了朗博恩和都柏林流行的不同花样。
玛蒂尔达还讲了她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一件八卦。
每年举办的皇家舞会上,贵族夫人们和小姐们都会在礼服上挖空心思争奇斗艳。这时,全英国有名的裁缝们、绸缎商、宝石商都会齐聚伦敦,上门为各位夫人提供全方位的服务。
“有一年,一位子爵夫人本来已经准备好了礼服,就因为听说了她的裙子和另一位男爵夫人的衣服相似就不肯穿了,于是她直接叫裁缝把撞衫的裙子拆了,又买料子重做了一件。
据说那件撞衫的裙子不光用了来自东方的珍贵丝绸,还有昂贵的蕾丝。光布料就至少花了二百镑,裙子上缀满了用宝石和珍珠攥成的花朵,整件衣服要值七百镑。更不要说她后来又重做了一件更贵的衣服呐!”
“哇!”
听到这里,小姐们倒吸一口气,莉迪亚直接就叫起来了:“我们一家一年才有两千镑呢,那位子爵夫人就把七百镑的衣服拆了!可真舍得啊!要是我,我可不舍得把这样贵的衣服拆了,多可惜呀!”
玛蒂尔达补充道:“裙子拆了,布料可以用在其它衣服上,珠宝拆下来还能继续用,其实也没有浪费多少。”
“那也太浪费啦!”简总结道。
玛蒂尔达笑笑不语,当时她也在伦敦,虽然年龄不到没能参加那一年的舞会,但这件事的起因后果她可全程亲眼目睹了。
两位夫人在上学时就素有矛盾,那位男爵夫人不仅家族地位低一头手段也不够,不幸一直处于下风。结婚后,又因为各自丈夫的敌对立场,两人之间的矛盾愈加剧烈,于是她就想了一个恶心人的主意。
可惜她的经济状况负担不起原模原样地再做一件,况且,没钱,珍贵料子可不好买。最后只好做了一条质量差的仿制品,仿制品当然比不过正品,不仅目的没达到,反而被对方隔空扇了一巴掌。
享受了下午茶和甜点,自由自在地做了喜欢的事儿,和朋友们一起讨论了服装搭配,最后又听了一耳朵八卦故事后,小姐们都心满意足地结束了今天的拜访。
送走客人们,玛蒂尔达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回想总结这次请客,想来,经过一次成功的下午茶茶会和几位体面的小姐搭上交情,接下来就可以顺利地融入本地小姐们的圈子了。
玛蒂尔达通过一下午的观察,她发现这几位小姐的性格都略有不足,但又不失可爱之处。
班纳特家是她重点观察的对象:简温柔体贴关心家人;伊丽莎白活泼开朗有主见,玛丽知识储量丰富,凯蒂活泼可爱,莉迪亚热情张扬。一家五个女儿,每个都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第一次见的夏绿蒂则带给了她一个惊喜,夏绿蒂的性格是今天所有人中她最喜欢的一个。头脑清晰,心中有坚持但又不失圆滑,懂得衡量得失。或许别人不喜欢这样完全没有特色的性格,又因为平平无奇的相貌而忽略她,但这种性格的人反而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把生活过得很好。可惜她的家庭不能给她太多助力,玛蒂尔达可惜道,时人可是非常重视女性的嫁妆的。
这些想法在她脑海中慢慢转过,不一会儿就沉沉睡过去了。
等她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摇了铃,吉娜端着烛台进来,玛蒂尔达默默地看着她点着蜡烛。“几点了?吉娜。”
“七点半了,小姐。”吉娜答道。
“快到晚餐时间了,帮我更衣吧。”
用完晚餐,玛蒂尔达和祖父一起来到书房。
“今天有你的信,是从英国北部来的,下午男仆去镇上时取回来的。”伯爵指了指书桌上的信。
玛蒂尔达走过去,好奇地问道:“是谁的来信?”
“噢!是达西,菲茨威廉·达西的信,我听过他有个朋友是也工厂主,估计是替他朋友牵桥搭线吧?”伯爵语气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