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一场舞会

晚上8点,朗博恩的绅士们太太们乘坐马车准时到来。

郁金香庄园前的道路上挤满了各家的马车,庄园的仆人们连轴转指挥车夫把马车路边,给马儿送上提前准备的马料。

班纳特先生作为朗博恩有数的地主之一,既有体面的出身,也有体面的地位。再加上玛蒂尔达小姐一些隐秘的心思,被拜托为伯爵一家的领路人介绍给朗博恩的邻居们。

伯爵和玛蒂尔达小姐早已在门口等候,班纳特先生也早早到来向伯爵一家介绍今天的来宾。

今天来的既有像卢卡斯爵士、金先生、莫里斯先生、朗格先生这样的庄园主;也有驻扎在麦里屯的军官们,比如:弗斯托上校、卡特尔上尉、丹尼中尉等;尊敬的麦里屯和朗博恩的牧师先生们也携家眷到来;附近的大商人们也听到消息求到请柬上门。

一时间车马盈门,络绎不绝。

玛蒂尔达小姐跟在祖父后面招待女客,每一位太太过来都要赞叹一声她的裙子是多么好看,乌黑的头发是多么迷人。她们虽说不出天花乱坠的夸赞,甚至话语有些粗鄙,却能让玛蒂尔达感到她们的真诚实意。

等大部分人都到场后,伯爵走上前站在舞厅一角搭的台子上——这是乐队的地方,噔噔噔~敲敲手中的酒杯,环视一圈,等声音吸引到底下的客人们的注意力时,他开口道:“我很荣幸能够邀请到诸位来参加鄙人的舞会,我和我的孙女——玛蒂尔达·帕逊,”他看向旁边站着的年轻小姐,帕逊小姐向客人们行了一个屈膝礼,客人们也纷纷回礼。

他接着说道:“接下来我们会在这里度过一个美丽的假期,因此一个舞会,毫无疑问,能让我们共聚一堂,享受美妙的旋律吧!”

在伯爵话音刚落,布朗热的舞曲毫无间隙地衔接而起,大家纷纷都寻找合意的舞伴跃入舞池。

玛蒂尔达和祖父跳了第一支舞,接下来又和几位德高望重的先生跳了三支舞。然后她借口体力不支,拒绝了几个年轻人的邀舞,挤出人群坐在舞池外的椅子上。

玛蒂尔达左顾右望想要找到班纳特家的太太和小姐,之前她在门口时就暗暗记下了她们的特征。

舞池中,莉迪亚小姐和凯蒂小姐正在和年轻的军官们嘻嘻哈哈的欢快地跳舞呐,显然她们都玩疯了。伊丽莎白小姐正在和另一位年轻男士相携走向舞池,看样子是要去跳舞了。班纳特太太在一堆女士里高谈阔论,玛丽小姐则现在钢琴旁翻看乐谱,那乐谱是玛蒂尔达拿给乐队演奏的。

玛蒂尔达的目光在屋子里慢慢巡视,期间又拒绝了几位鼓起勇气过来邀舞的羞涩男士。然后她看到了班纳特小姐——她记得似乎是叫简?正在餐桌边在品尝小蛋糕。

玛蒂尔达站起来假装想要活动活动,慢慢踱步走到班纳特小姐旁。

“您觉得今天准备的食物怎么样?班纳特小姐?”玛蒂尔达笑盈盈地问道。

简被人看到自己正在不停地吃东西,脸倏地红了,慌慌忙忙站起来行了一礼,支支吾吾道:“啊!是,是帕逊小姐啊……蛋糕非常不错……还有……嗯,非常感谢您举办的舞会,还提供了如此美味的食物,真是太感谢了!”

玛蒂尔达了然,她提起裙子坐在简旁边,拍了拍旁边的椅垫儿,笑道,“快坐,不要紧张,你不必和我说敬语,能得到客人的夸赞,我可是十分荣幸呢!其实我过来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我很久没有跳这样多的舞了,实在是累人!”

简缓解了尴尬,坐过去。她实在好奇极了,“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度假呢?说实话麦里屯可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色。”

玛蒂尔达问道,“你可以叫我玛蒂尔达,我可以叫你简吗?”

“当然,你叫我简就好了,我家人都这么叫我。”简同意地点头。

“你这样说就太妄自菲薄啦,你或许知道我是从都柏林来的,朗博恩的景色就和那里完全不同,而且赫特福德郡紧挨着伦敦,更方便祖父去伦敦办事,于是我们就搬来这里啦。”

简的表情看起来欲言又止,“那你怎么会住在这里呢?我是说,郁金香庄园对于我们这样的人家来说是大房子,但是,你祖父是伯爵,郁金香庄园相对来说就有些小了。”

“我懂你的意思简。祖父他并不是那种喜爱奢华,房子恨不得越大越好的那种贵族。我们家只有我和祖父两个人,郁金香庄园完全够住了。而且在这里的这些天,我反而喜欢上了这栋温馨的房子了。”

“你父母不和你们住一起吗?”

“他们去世了,在我不到两岁的时候。”

“噢!对不起,我不该说起这个的,我很抱歉。”

“没关系,不用抱歉。说实话他们去世时我甚至都不到两岁,除了家里的画像,我几乎没有什么关于他们的印象。”

她们一致略过这个尴尬的话题,简接着问:“那你要在这里住多长时间呢?”

玛蒂尔达非常不淑女地耸了耸肩,“我和祖父还没有商量这个,不过要离开的话大概就要到明年了,中间或许会去伦敦住一阵子。”

“不要光说我,咱们来谈谈你吧,简,你平时有什么喜欢做的吗?”

看出来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我平时喜欢读书弹琴之类的,有时会帮妈妈做些针线活,但要说十分喜欢的?”她摇了摇头,“也没有什么十分喜欢的东西。”

“那你喜欢画画吗?油画或者水彩什么的?”玛蒂尔达建议道:“如果你喜欢的话,或许我们可以约时间一起去写生,画些田野的景色怎么样?”

显然这个建议十分和简的心意,“当然,我们可以约个时间一起,我知道朗博恩有许多适合画画的地方。”

玛蒂尔达觉得和简只是第一次见面,不适合交浅言深,之后可以多多来往。简单的交流之后,她还挺喜欢简这样的性格,心思单纯善良还容易心软,适合当她这种性格强硬的人的朋友。

正好她看到远处有年轻人不断看向她们这里却躲躲闪闪不敢过来,不知道是看上她了还是简了。她实在不想和这些青涩的小年轻交流,准备拉着简躲开,“简,餐台那里还有很多不同的小点心,都是我家厨娘的独门手艺,我们去尝尝吧!”

简也欣然前往,玛蒂尔达过来前她就在偷偷品尝,好吃地都要把舌头吞下了,“好啊,我才吃了几个,每个都好吃,都是我没吃过的。”

玛蒂尔达也陪着简吃了几口,然后简就被一位军官邀请走了,玛蒂尔达也接受了一位先生的邀请,跳了今天的最后一曲。

舞会散去,送走客人,留下仆人在大厅收拾残余,玛蒂尔达回到卧室换上舒适的袍子。

“今天你和班纳特小姐聊着很开心?”老伯爵问。

玛蒂尔达不理祖父的调侃,“当然,她是那种我喜欢的人,我不必违着心意和她交好,我们还约好了出去写生。”

老伯爵欣慰道,“我感觉在这里你的心情都变好了。”

玛蒂尔达舒服地蜷缩在长背椅里,耸耸肩:“这么多贵族都愿意往乡下跑不是没有道理的。这里离着邻居近平常会很热闹,但也得忍受隐私被窥探和八卦。”

夜太深了,祖孙俩随便聊了聊,便各道晚安就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