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残次品，植物人……
陆冉头更疼了，混乱的记忆在脑海里撕扯着，接着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碾压成碎片，脑海里只剩下绝望的空白。
随着声音慢慢消失。
她费劲力气的睁开眼，入眼是一堵白墙，那种白茫茫的眼色让人无端感觉到压抑，她皱着眉，脑袋往一侧偏去。
“医生！”
身侧，男人清润的声音里多了激动，他喊了一声，又起身按铃。
陆冉都没来得及看清男人的脸，病房里忽然闯进许多的人。
陆冉麻木的被推走，在各种各样的仪器下发呆，她觉得自己像案板上的鱼，被随意摆弄，那些知道的不知道的仪器在她身上来来回回，陆冉忍不住皱眉，在身体第n次被陌生的手摆弄后，猛的坐起来。
“戚先生，不好了！她……”医生话音未落，检查室的门被暴力推开。
戚先生抬眸看去。
女孩穿着略显宽大的病服，靠在门框边，警惕又冷漠的盯着那些咋咋呼呼的医生护士，她双手放在胸前，下巴微缩，双腿半曲，手紧紧的握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上去。
这是一个很典型的自我保护的姿态。
那黑溜溜的眸子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戚先生身上，表情微微怔了下。
医生不敢近身，见此忙道，“戚先生，她似乎是认识您的，要不您劝劝她？检查还是要做的，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
戚先生抬了抬手，看向那瘦弱的一团，轻声道，“害怕吗？”
女孩迷茫的眨了眨眼睛，表情更加警觉。
戚先生叹了口气，“你们都离开吧。”
“这不好吧，万一……”医生皱着眉。
“万一出了什么事情，由我全权负责。”戚先生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离开吧。”
等所有人离开，戚先生敏锐的发现女孩浑身放松了些，他慢慢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和我回家吧，好吗？”
………
“先生带回来的那姑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整天都不开口说话，你们说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别这么说，那姑娘也挺可怜的，上次洗澡的时候，连洗澡水都不会放，你说她是穷人家的丫头吧，也不像，唉。”
“好了，有时间在这里嘀嘀咕咕说些闲话，还不下去准备晚餐？小心先生生气辞退了你们！”楼梯口上来一个中年妇女，瞪了一眼说闲话的两个人。
两人立刻哂笑几声，忙退下了。
咚咚咚——
刘婶敲了三下，一如既往没人回应。
她叹了口气，端着牛奶推门进去。
那姑娘端端正正的躺在床上，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看，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刘婶被吓坏了，如今已经习以为常。
只是看着她，刘婶还是忍不住唠叨，“你就这么躺着，对身体不好的，多去外面看一看转一转，才能开心。”
说着，刘婶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
她没指望对方能回答自己，但没想到女孩开了口，声音轻灵空洞，“开心？”
她扭头，用一种疑惑的表情看刘婶，“什么是开心？”
刘婶回答：“就是愉悦，快乐，幸福。”
“愉悦，快乐，幸福？”陆冉眼底疑惑更重，“那是什么？”
这是很主观的情绪，刘婶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只道，“你多出去看看，就懂了。”
“刚才那些人在外面胡说，你也别放在心上，都是一群碎嘴的，没什么恶意。”
恶意？
又是一个陌生的词。
陆冉想问，但看着刘婶的脸，又觉得这可能也是她无法解释的，便将疑惑藏了起来。
热牛奶在一侧的床头柜上冒着热气，陆冉还是躺在床上，四肢大开，只敢转动脑袋。
她正好能看到那牛奶冒着气，那气好像很轻，很缥缈，特别好看。
陆冉入了神，直到房间门被推开，她才猛的转头，乖乖的躺好。
不能动。
动了又会被用各种各样的仪器扎，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