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溪看了一眼外头,她深吸一口气,在陆潜的帮助下,反身抓住了软梯扶手,一节一节的朝下爬去……
在她踏出舱门的那一刻,她的腿就仿佛灌了铅那般,动弹不得。
晚溪紧咬着下唇,只感觉头晕目眩,脸色瞬间苍白。
这样的高度,这样的软梯,对于不恐高的人而言,都是很有难度的,更何况是恐高的人?
“晚溪,如果害怕,就上来把手给我……”陆潜对着晚溪喊着,有些不放心的将手递给了她。
晚溪抬头看了看他,却是摇了摇头。
她必须下去!
“晚溪……你在害怕!赶快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晚溪没有再给予回应,而是顶着江风,向下爬了一节。
一节又一节的扶梯,对于晚溪而言,是超越一切的难度挑战。
晚溪记得,他教她开直升机,是为了帮她克服高度带给她的恐惧。
可事实证明,坐在机舱里驾驶飞机,和顶着风、悬在高空里,那是两码事。
她额头上是沁出的汗珠,抓着扶梯的指关节也跟着泛白,这寒风将纤细娇柔的她吹得摇摇欲坠……
“少奶奶,可以跳下来了!保证安全!”甲板上,帽子和初酒等人注意着晚溪。
晚溪听到他们的喊叫声,点了点头,她闭上眼,咬牙朝下跳去。
初酒和帽子扶住她后,解开了她身上的安全绳索,很快,陆乾也顺着软扶梯爬了下去,稳稳当当落在了晚溪的身边。
“晚溪,没事吧?”
晚溪摇头,朝着陆潜竖起了大拇指。
很快,陆乾朝着直升机做了一个手势,盘旋着的直升机,这才将高度升起,驶离凛江……
整个轮船上,气氛凝重。
一拨保镖上来后,一个个都摇着头,一无所获,随后又换了另外一拨跳了下去!
秦至程上船后,看到晚溪,摇了摇头。
他已经跳下去两次了,但仍然没有找到他。
他坐在一侧,显得有些精疲力尽,紧紧皱着眉,脸庞上是无比的内疚和自责。
“他是为了救我,不然以他的身手,肯定能全身而退!我们算了那么久,算准封候会为了掩人耳目,兵分三路,也算准了他会走水路,但就是没算准,他那样惜命的人竟然会携带炸弹,留一手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这不能怪你。”
毕竟他们都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秦至程叹了一口气,抓了抓还在滴水的发生,安慰道:“你别太担心了,我们这么多人,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晚溪轻轻点了点头。
是啊,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可是,她想要的,是活着的他啊。
她朝着江面望去,根据爆炸的冲击力,将人撞飞出去的范围来看,他应该就掉在这附近……
可是,江水是流动的,如果他因为巨大的冲击力,从而丧失了意识,那……生还的希望是非常渺茫的。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再这样下去……生还的希望会从10%降到5%,再从5%降到0。
江面上,大大小小的救生艇众多,下水寻找的保镖一组又一组,轮换交替着。
初酒看着一组保镖,出声说道:“你们跟我上橡皮快艇!”
“是。”保镖们应声,训练有素的跟上了初酒的脚步。
晚溪迅速出声:“我跟你们一起去。”
“少奶奶……”
“在这里等也是等,跟你们上橡皮快艇,起码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他是生是死的消息……
初酒点了点头。
时间紧迫,刻不容缓。
晚溪看着陆潜,语气急促道:“陆潜哥,你留在轮船上,也好有个照应。”
“好,我听你的,你注意安全,不然义父会心疼,也会剥了我的皮。”
“嗯。”晚溪应声,快速跟上了初酒,登上橡皮快艇。
很快,橡皮快艇驶离。
当皮划艇停下后,初酒带着保镖陆续跳入了江水之中。
橡皮快艇内,只有晚溪一人。
时邢哥哥,你在哪里……
她咬紧着下唇,望着看似平静的江面,出声喊着:“封时邢,你出来!”
她用着浑身的力气,但很快被风吹散了……
她的声音散入了风里,好似落在了这江面的每一处……
他能听见吗?
能听见她在喊他吗?
“封时邢!你给我出来!”
时间流逝,江面依旧平静,半点关于他的消息也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声音一次比一次沙哑,好似再也喊不出声了……
她抬手,胡乱抹着脸颊上的泪,望着那江面,哽咽着,轻声说着:“你一次又一次瞒着我,一次又一次自以为是的保护!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嗯,不能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