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天亮,傩面具也差不多黏补完毕。
今日并无宗门课程,云无鸣放下面具,决定在院内练会《饮月剑法》。
此时一名童子跑来,说是凤师姐在凌云台上找他有事相说。
云无鸣赴约而去。
凌云台位于悬崖边,是为练剑者心无旁骛,一览众山,能从中获多感触。
云无鸣去了之后,却发现凌云台上并无人影。
正当他疑惑想要离去,转身却见迎面而来的红裙少女。
云无鸣见是“画梅”,先是一喜,上前道:“画师姐,你回来了。”
“画梅”脸上并无过多表情,甚至是有些冰冷地盯着他道:“恩。”
云无鸣见她冷淡,关切道:“师姐,你今日心情不好吗?”
“画梅”眼中掠过一丝厌烦,他已经不想再跟云无鸣有过多纠缠。
便随即抽出藏在身后的灵剑,灵剑上覆盖着一股紫雷之力,趁着云无鸣不备,朝着云无鸣腹部捅去。
云无鸣瞪大双眼,他双手握住剑身,口中流出鲜血,不可置信地看着“画梅”。
“画梅”仿佛还不解恨意一般,将剑身旋转后抽|出,往云无鸣腹上挖了个大窟窿。
云无鸣拼命捂住腹部,却捂不住鲜血大股涌出。
“画梅”见他丹田已毁,面无表情,直接将人打下了凌云台。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凌云台离云无鸣的视线越来越远,而站在悬崖边的画梅也渐渐成了一个小黑点。
云无鸣跌落于半空中,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越发冰冷,生命力在快速消失。
忽然想起上次自己为救凤非非,也是跌落悬崖,可那个时候,他怀里抱着一个人。
那个人很温暖,身上有股梅花冷香,不像今日的她,冰冷如斯,没有任何香气。
香气——
云无鸣灰暗的眼眸突然明亮了起来。
她今日身上没有梅花冷香,若是真要杀自己,前几次有那么多机会对他下手,为何不动手非要等今天,那一定不是她!
他脖颈上的玉佩散发出妖冶的红光,将云无鸣的身体包裹起来,随后他的肉|身轰然跌落至悬崖底部。
一阵飞沙走石的硝烟过后,那些被摔的七零八落的碎肉,仿佛是有活力一般,往中间聚拢慢慢形成一个人形。
云无鸣在玉佩的庇佑下,重塑了肉身。
他又摸上自己的腹部,那里空空如也,丹田已然尽毁。
没有丹田便无法储存灵气,这样一来,云无鸣彻底成为了一个废人。
失去灵力,他对于宗门来说只是个无用之人。
云无鸣将失落的情绪快速消化,他不能就在此地气馁,就算没了灵力他也不会甘愿成为一个废人。
于是调整好气息,朝着前方有光亮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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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梅一回到星宿门本家,就关上了房门,谁也不见,在床上躺了几天。
因为自己偷偷帮助被天道发现,自己被天道绑起来,用紫雷劈了一天一夜。
那种皮开肉绽、贯穿灵魂之痛,痛到画梅麻木想死,至今都还不能恢复过来。
天道也是暴怒之下,下了重手,却没想到能给画梅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只好决定先消失一段时间,等画梅精神状态稳定后,再出现在她面前。
而装睡的画梅见小白猫儿不见身影,这才长舒一口气,想着终于能摆脱天道一段时间。
而在画梅房门紧闭了五天之后,画修橼终是忍不住了,就在清早一脚踹开了自家妹妹的房门。
“画梅你要是敢为了不结婚自尽,你看我不把你那只猫的皮给扒了。”画修橼恶狠狠地威胁道。
可一瞧屋内,空空如也,哪里有画梅的人影。
没有天道监视,画梅也不想无聊的待在本家,便找了这个由头偷偷溜下山去了。
她找了辆马车,让人送到了洛城。
上次跟着靳太青来洛城她也只玩了一日,还未好好尽兴,这次有了偷溜出来玩乐的机会,当然要彻彻底底地体验一下洛城的繁华。
她找了一家客栈,定好了房间,接着就在这洛城最为繁华的中心玩了几日。
去勾栏瓦舍看戏曲和杂技,又去酒肆里边胡吃海喝,甚至连赌|场都去走了一遭。
而路过一家锦帐千重的男馆时,她忍不住好奇往里边一走。
来这男馆消遣的基本多为女子,画梅站在门口瞧见一女子左拥右抱,调笑着众男子走进房间,也是大开眼界。
那衣裳大开,露出白皙胸膛,浓妆艳抹的男老鸨,一眼就识得站在门口画梅身上料子不是凡品,摇着脂粉扇子迎了过来笑道:“这位姑娘,头一次来我们这儿?”
画梅颔首道:“你们这儿,有什么服务吗?”
“哎哟,只要有钱我们这儿什么服务都有。”
画梅想了想,然后从储物戒中掏出一袋黄金道:“够不够?”
男老鸨瞧见金子,那是个眼冒金光,觉得画梅是个有钱金主儿,对着她的态度更加恭敬谄媚了。
“够够够,您这金子,够把我们馆里所有的公子叫上陪您都行,快来人,把这位姑娘邀去天字房。”
在一众龟奴的簇拥下,画梅进了天字房。
这妓|院里的天字房布置的奢靡华丽,珠帘为幕,冰丝为帐。
一张美人榻正卧罗纱画屏后,榻上设有青玉枕和檀香炉。
画梅在这榻上坐了一会儿,斟了一壶茶喝,没等一会儿就见老鸨领着一群公子来至房中。
老鸨殷勤道:“画姑娘,这都是我们馆中品相极好的,您瞅瞅要哪几个?”
透过画纱看去,花枝招展,打扮的跟个女子似的妖娆男人不要,剩下的就一个头牌和三位清秀公子。
老鸨见人选定了,就关上门让人好生伺候着。
“见过画姑娘,我姓华,画姑娘想要听筝吗?”这头牌面不敷粉,生得肌如凝脂,雌雄莫辨,一双妙眼凝视画梅,大大方方道。
听个小曲儿放松心情也是不错,画梅点了点头。
另外三名公子有些拘束,还是头牌提点了他们几句道:“还等什么,画姑娘也是头一次来,得好好伺候着。”
这三名公子这才莺莺燕燕的围坐在画梅身旁,一个手拿着纸扇给画梅凉风,一个敛眉蹲下身来给画梅捶腿,一个坐在画梅身后给她按肩。
力道有重有轻,舒缓有度。
画梅听着悠扬筝曲,享受着捶腿捶背,飘飘欲|仙,瞬间觉得这日子真是逍遥快活,比在那苦寒清修的山海宗内修炼不舒爽多了。
他一曲古筝完毕,来至画梅身边,盈盈笑道:“画姑娘,我这一曲《春华令》弹的如何?”
画梅舒服的双眼迷离,捧他一手道:“不错不错,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
“多谢画姑娘夸赞,不如让我来服侍你吧。”
画梅点点头。
头牌来至榻前,从果盘里拈起一粒葡萄,将葡萄皮剥下,将晶莹剔透的果肉喂给画梅道:“来,画姑娘张嘴。”
画梅也顺着他张着嘴道:“啊~”
眼看着果肉要喂到画梅嘴里,就在此时,房门被一股大力给掀翻了。
画梅和头牌都被吓得一颤,葡萄果肉没能成功喂在画梅嘴里,直直的掉落在地上。
而掀翻那房门的,不是他人,正是画梅亲哥画修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