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靖辰飞快上马,疾驰而去。未几,清冷的街道之上,便只余了一地的马蹄声。
他手中捏着宋纪甫给他的纸张,上头记载的全部都是有关于城中颇有经验的稳婆的住址,他扫了一眼,便策马前去。
“谁啊……”
听着外头的敲门声,邵婆子也是迷迷瞪瞪的,这么晚了,还有人过来找寻……
“邵大娘,您好……”
邵婆子自二十岁便开始做稳婆的行当,如今已年逾五十,三十多年的光景,这双手自然是接过不少孩子。见着面前的男子一声戎装,贵气逼人,面容又颇为焦灼,便心下明了了几分,想来是为自家夫人来寻稳婆的。
“嗯……”
邵婆子本也是个有经验的,自然面对这样的上门相邀也要摆摆谱,可心中不免疑惑,这人瞧着也像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为何自己主动来寻稳婆,不差个下人过来……
她心中疑窦顿生,有些不解。
“邵大娘,如今内人将近生产,还请邵大娘能够起身往寒舍,若是产下麟儿,好处我自然不会少您的。”
话音刚落,邵大娘抿嘴,敛住笑意道:“那不知阁下府中……”
“城北辰王府。”
京中东西别贵贱,南北分士庶。皇城便在北边,周围环绕着的也是城中的达官贵人,南边也是一些平民同未出仕的士子所居之所。
若换了平日,邵婆子听闻有北边的达官贵人家差人来请,她自是二话不说,一溜烟就跑过去的。这种贵人家里,且不说报酬丰厚,若是今后自己接生的孩子飞黄腾达,自己也有脸面不是?
但今日邵婆子一听到辰王府的名号,不由惊得大惊失色,“王爷,请恕老婆子不能从命……”
说完,她打算就这样把门给关上,见状,傅靖辰一个反手就拉住了她家的门,“邵大娘,医者仁心。虽说您是稳婆,可也有不少孩子的命在您手里边降生,难不成,您就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这孩子就这样没了性命吗?”
语罢,他冷眸便扫到了面前的邵婆子身上。
“王爷,不是我这把老骨头没有同理心。只是,如今陛下下了通缉令,说是要捕王爷您,我们不过也都是一介卑贱之躯,若是还同王爷沾染上关系,只怕我们也是性命不保啊!”
话一说完,那邵婆子抓住空隙,“啪嗒”一声就这样关上了门。
傅靖辰被她说的有些晕眩,整个人的手颓然的落到了一旁,有些沮丧。
看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害得墨染到如今的境地。是因为自己,才让墨染整个人在生产的时候面临这么多的苦楚……
他扬起一抹冷嘲,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了才好。
“王爷……王爷……”
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他立马就别过头去,只见着莫离这会跑了过来。
他心中暗生欣喜,开口道:“如何?可曾找到人了?”
但答案却是否定的,“没有,他们听说是为了辰王府接生,稳婆都不愿意来了。属下问了好几家,都没有问到人。”
莫离本还想着,自己不过是一介武夫,出去问别人,自然是问不到的。可如今,王爷亲自降临,兴许也能够多几分的把握……
可现下看来,看着王爷这一副沮丧的模样。想来,也着实是没有个结果了。
“王爷,现在怎么办?”
听到莫离这样问,傅靖辰冷然,“既然问不到,那就不必了。咱们先行回府,看看宋大夫那边究竟怎么样……”
莫离闻言,自然颔首应允。二人又驰骋快马,抓紧给回到了辰王府。
府内外依旧是一阵焦躁,傅靖辰一下马蹬子,便一溜烟跑上去,这时候问着门人,“他们其他人可曾寻到稳婆回来?”
门人本寄希望于傅靖辰会替王妃寻到稳婆,可听他这么一说,想来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眉眼之间愈发沮丧了起来,摇了摇头,“没有……”
继而,却又双眸一闪,“也是有过的。方才宋大夫出去寻人了,兴许能够找到……”
闻言,傅靖辰也定下心神,点了点头,如今,只能够寄希望于宋纪甫能寻到稳婆了。
“回来了,回来了。”
傅靖辰一进屋,听着楚墨染叫疼的声音,就有些不得安坐。这时候,整个人忍耐不住焦躁的在房间里头踱来踱去,未几,过了堪堪一盏茶的功夫,可依旧未曾见到宋纪甫回来,让他心里头愈发有些急躁了起来。
听到门口小厮这样说,他双眸一亮,立马就轻声询问着,“可是宋大夫回来了?”
面前的人自然是颔首,激动点头。
匆匆脚步声掠过,抬头一看,只见宋纪甫拿着药箱,身后跟着一个女童,这会往大厅前来。
“王爷。”
“宋大夫。”
傅靖辰言语激动,可回头看去,却并未看到稳婆的身影,发问道,“宋大夫,您不是去寻稳婆了吗?这稳婆……”
“稳婆就在这呢。”
宋纪甫抚须,扬手直指着后面那个女童,见着此,在座的众人,纷纷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宋大夫,这个女童,她能接生?”
傅靖辰不由表示怀疑,宋纪甫对于他的疑惑仿佛早就已经心里有数,淡然一笑道:“王爷不必忧心,星儿也不是什么女童了。如今星儿也动辄有了十四五岁,许多方面,应该也是妥当的。”
傅靖辰依旧放心不下,嗫嚅着,“宋大夫,不是本王怀疑,只不过,稳婆的年纪都稍长些许。这么一个小姑娘,只怕……”
“哈哈哈,王爷大可放心,星儿是我的徒弟,尤其是专攻于千金科。再者说了,她同不少稳婆产婆学过,在接生方面,她的经验甚至可以比我都充足一些,您大可放心。”
环顾四周,见着也没有其他的人可以用了。若是都驱了面前的星儿,只怕,楚墨染的性命愈发危在旦夕了起来。
“行吧,一切都交给宋大夫了。”傅靖辰咬牙,似有豁出去的架势。
“王爷放心,我会把这一切都处理妥当的,不会让您有丝毫的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