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太子正在御书房处理政务，他的心腹太监匆匆忙忙跑进来，“殿下，楚姑娘回来了，还带着一茯春。”
“你说什么？”太子猛然起身，脸色一白。
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派死士去灵山时，他还下了一道命令：倘若暗中阻止他们不成功，便杀了在场的所有人。
几天前，灵山传来消息，楚墨染遭遇了刺客，生死不知。他派去的杀手也都失去了踪迹。
身边的心腹猜测，他们很有可能同归于尽，葬身崖底了。
太子不是不难过，他对楚墨染一直有种难言的情愫，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靠近她，但在江山面前，美人的分量何其轻？
太子带着人匆匆赶到了皇帝的寝宫，楚墨染已经给皇帝用了药，见他来，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连忙扯出了一个笑：“楚姑娘免礼，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其他人呢？”
楚墨染微微抬头，恰好捕捉到了太子脸上那一瞬间的不自然，她垂下眼，自然道：“回太子殿下，臣女在灵山遭遇了刺客，好不容易才从刺客手里逃脱，臣女怕再出什么茬子，便一个人悄悄回了京。”
“二小姐，你做得很好，这次你立了大功，等皇上醒来，本宫一定好好赏你。”皇后对楚墨染赞许的点头，又对太子道，“刺杀一事非同小可，太子务必好生追查。”
“是，母后。”太子垂首恭敬道。
“唔。”一直昏睡的皇帝嘤咛了一声，缓缓睁开眼，只觉得浑身无力，头昏脑涨，虚弱开口，“朕这是怎么了？”
皇后欣喜若狂，扑过去握住皇帝的手，泪水涟涟，“皇上，皇上您醒了！吓死臣妾了，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臣妾也不活了。楚二小姐，你赶紧来看看，皇上身体安否？”
楚墨染仔细检查了一遍，道：“蛊毒已解，只是皇上身体虚弱，需要好好将养一段时间。”
楚墨染起身，身子晃了晃，太子连忙伸手扶住她：“二小姐，没事吧。”
楚墨染不着痕迹地避开太子的手：“臣女没事。”
皇后笑道：“二小姐星夜赶路回来，想必是累着了，皇上已醒，后面的事就交给太医吧，本宫命人收拾了一间宫室，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楚墨染从善如流。
这一休息就到了第二天傍晚，皇帝经过一夜的休息，恢复了一些精神，得知他这次是被人下了蛊，而下蛊者至今没有抓到，雷霆震怒，下令御林军统领和大理寺彻查，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御林军还专门来找楚墨染，询问刺客的事，楚墨染沉吟了一下，没有说出那条沾有怜神玉香气的手帕的事来。
随后，楚墨染被叫去皇帝寝宫，皇帝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精神头却看着不错，他和颜悦色：“楚二小姐，这次多亏你了，若不是你，朕此刻恐怕还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呢。”语气微微透出嘲意。
“臣女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皇上洪福齐天，自然能化险为夷。”楚墨染淡淡道。
皇帝大笑：“二小姐谦虚了，朕一向赏罚分明，你救了朕，朕要重赏，来人！”
小太监托着两个锦盒上来，皇帝道：“赏金银玉器什么的太俗气了，朕今日赐二小姐一块免死金牌，将来无论犯何等大罪，凭此金牌可免一死，还有一枚千年幽玉，玉能养人，送你赏玩了。”
“多谢皇上赏赐。”楚墨染行了一礼。
“好了。”皇帝挥挥手，“为了朕的身体你也奔波不少，楚丞相想必极为挂念你，快回去吧。”
楚青丘会挂念她，下辈子吧。
楚墨染坐在出宫的马车上，打开了红色云纹锦盒，拿出免死金牌看了眼，这块金牌看似威力大，实则没什么用，皇帝若真想要谁的命，想凭它全身而退，简直是天方夜谭。
倒是这枚千年幽玉，触手温润细腻，绝非凡品，很合她的心意。
马车停了下来，外面太监小声道：“二小姐，太子殿下的车辇在前面。”
太子经过，按规矩，其他人应该下车候着，等太子车架经过。楚墨染入乡随俗，干脆利落地下了车，垂眸静等。
太子的车辇在楚墨染面前停了下来，一双苍白的手撩起帘子，太子浅浅笑道：“二小姐这是要出宫吗？”
“是。”楚墨染惜字如金。
太子不以为忤：“之前一直忘了问，二小姐此前遭遇刺客，可有受伤？”
“受了点小伤，无大碍。”楚墨染淡淡道，“不过，这次刺杀我的刺客，似乎有点不寻常。”
太子放在膝上的手一下子缩紧，面上扯出一个笑来：“哦，二小姐是发现了什么吗？”
楚墨染语气还是淡淡的，说的话半真半假：“臣女在一个刺客身上发现了一条手帕，看上面的刺绣很有南边的风格，臣女猜测，刺客很可能来自南边，可惜，臣女不小心弄丢了那条手帕，不能作为证据交上去了。”
太子手指慢慢松开，神情放松下来：“这样啊，手帕可能是在从南边来的货商那买的，算不得证据，此事就交由大理寺去查证吧。孤有些不适，楚姑娘自便。”
目送太子车架走远，楚墨染上了马车，摩挲着腕上的玉镯，若有所思，太子这是心虚了，从她回宫，他的神色一直都不对。
仔细想想，皇帝出事，除了邪派，获益最大的是谁呢？
太子是有理由对皇帝下手的。
但如果刺客的事真与太子有关，她还是先别掺和进去了，以免引火上身。傅靖辰说得对，皇家的事太复杂，有时候知道什么也要装作不知情才对。
回了丞相府，去见了楚老太太，楚老太太怜惜她舟车劳顿，让她赶紧去休息。
痛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在清儿的帮助下给伤口换了药，这小丫头还哭哭啼啼的：“姑娘，你这次出去真的受苦了。”
“受什么苦，你看你家小姐不是好好的吗？”安慰了清儿，躺在香软温暖的床上，楚墨染很快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