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了，罗瑞阳还没有放下当初的那些事。
卫姝都不知道自己是该说她长情，还是该说她痴。
“有件事你也许是理解错了。”卫姝淡声道，“你跟不跟我作对，结局或许都不会改变。你与四弟和离的最根本原因，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与我没有任何干系。”
她从没有插手过楚宁飞与罗瑞阳之间的事儿，甚至，她都不想跟罗瑞阳有什么矛盾，只可惜是罗瑞阳自己不安分。
“是……你说的没错。”罗瑞阳苦涩一笑，“这些都是我咎由自取。”
她似乎钻了牛角尖，时常去想过去的事儿，一会儿怨这个，一会儿怨那个。
只可惜这世上所有事都是不能再回头的。
卫姝并不想再跟她说下去了，告辞以后便朝罗瑞雯所在的厢房去了。
厢房外守着两个宫女，瞧见卫姝过来，那俩宫女连忙行礼：“见过楚夫人。”
“劳烦进去通禀一声，就说我要见熹贵人。”卫姝轻声说道。
宫女不敢自作主张，只能点头应了，然后转身轻轻推开房门进去。
里面不知说了什么，没一会儿功夫，那宫女便出来了。
“楚夫人，贵人请您进去。”
卫姝点点头，抬脚进了屋里。
里面只有罗瑞雯与一个掌事姑姑在，她哭的眼睛还红着，掌事姑姑立在一旁，瞧见卫姝，便福了福身。
罗瑞雯没起身，只勉强朝卫姝笑了一下：“楚夫人。”
“熹贵人。”卫姝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眸色微深。
罗瑞雯许是猜到她要说什么，赶在她开口前，便让掌事姑姑出去。
这里是宁远侯府，没人敢对她做什么。
待人出去后，罗瑞雯才收起方才面上的傲气，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惶恐。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微垂着脑袋，像是做错事那般：“我知道楚夫人要说什么，我也无力辩驳，只能向你说一声抱歉。”
罗瑞雯是聪明的，她知道先发制人。
卫姝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冷笑了一声：“我竟是不知，你何时变得如此聪明了。”
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当初怎么会被宁远侯夫人欺负成那样？
罗瑞雯抿了抿唇，抬眸看卫姝，眉间轻蹙，浅声道：“你生气也是应该的，有什么火，你尽管向我发泄。”
“然后呢？”卫姝面无表情，“回宫后又向陛下告状？如同你对皇后那般？”
“楚夫人……”罗瑞雯像是被戳中了痛处，脸色瞬间煞白，“我并非想对付皇后，只是她三番四次针对我，我是无奈之下才反击的。”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永远都受欺负。
“那么你仗着我的名号在宫里行事时，可想过日后你一旦出事，也会连累到我？”卫姝半眯着眼眸，冷声道，“说来真是奇怪，我与你不过泛泛之交，怎么人人都说我们关系交好？”
罗瑞雯脸色更白，嘴唇几乎快要被咬破：“我是没办法了……”
“没办法？”卫姝冷嗤一声，“我瞧着你法子挺多，连皇后都不是你的对手。”
她这冷嘲热讽的语气，听得罗瑞雯心中很不是滋味。
但她无法反驳什么。
“楚夫人，我不像你，出身没有那么好，也没有人做靠山。”罗瑞雯咬着牙，面上一片倔强道，“我想在宫中立足，就必须得靠自己。”
“你靠的是自己吗？”卫姝反问她，“若不是你打从一进宫就说与我熟识，你能走到最后？”
这些话算是戳到了罗瑞雯的痛处，她的呼吸不由沉重了几分。
“是……我承认，我能走到如今，的确是依靠你。”罗瑞雯低声道，“是我卑鄙，是我不择手段，你要怎么做，也随便你吧。”
她像是破罐子破摔了一样，完全一副仍由卫姝拿捏的态度。
偏是这样，卫姝还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了。
罗瑞雯若是据理力争，她反倒有法子治。
可她向来是是软不吃硬，罗瑞雯倒是将她的脾气拿捏的一清二楚。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说也没有任何意义。”卫姝道，“但你日后若是再敢打着我的名号行事，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不会了。”罗瑞雯轻轻答，“你放心，不管我出什么事，都不会连累到你的。”
她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接下来要靠的是自己。
再靠卫姝显然也是靠不住的。
这一点她想的很清楚。
可卫姝的心中还是不太舒服。
莫名其妙为他人做了嫁衣。
卫姝有几分泄气，再看罗瑞雯那张低眉顺眼的脸，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什么。
两人沉默着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以卫姝转身离开结束。
她走后没一会儿，许氏便来了。
“楚夫人刚走？”她见罗瑞雯的脸色不好，便淡声问道。
“嗯。”
罗瑞雯像是不太想说话，随意应了一声，坐回椅子上。
“怎么，后悔了？”许氏瞧着她，淡淡笑了一下，“当初这个法子，是你自己点头同意的。”
是的，这个法子是许氏想出来的，但却是罗瑞雯自己同意的。
卫姝原本一直以为这只是罗瑞雯自己一手布置，却没想到背后竟然还有一个许氏。
“是，是我自己同意的。”
罗瑞雯抬眸看着许氏，眼神里多了些许冰冷：“但你也说了，这件事不会被她发现。”
那时许氏的话说的非常漂亮。
卫姝不常出入宫中，没人会让她知道罗瑞雯假借她的名号在后宫行事。
可结果呢？
这才不过两年，就被发现了。
若非是罗瑞雯还算了解卫姝是什么性子，否则今日这一关是过不去了。
“我是说了不会被她发现，但我也没想到你会蠢到去对付皇后。”许氏面色冷冽下来，“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罗瑞雯握紧了双手，眸中划过一抹极淡的狠意：“你别忘了，我要是在宫中出了什么事，你拼命护住的宁远侯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用不着你提醒。”许氏冷声道，“你只要好好在宫中站住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