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
周夫人吓得扶住窗杦，问外面的车夫：“发生什么事了？”
卫姝虽然没被吓到，却也有些奇怪。
莫非是陛下召了军队入京？
“夫人，像是某位将军领兵入城。”车夫答道，“咱们得避让。”
隔得远，车夫也没看清那军队领头的将军是谁。
“某位将军？”卫姝凝眉想了一下，似乎没听说最近有哪位将军要回京啊？
“先靠边吧。”周夫人吩咐车夫，“别挡了道。”
她们反正也不急，没必要争这一时。
车夫赶着马避到了一边去，两旁都站满了行人，低声交谈着，在等着看热闹。
许是被他们这热情所感染，卫姝也忍不住撩起车窗帘子的一角，朝外看去。
那马蹄落地的声响越来越近，似乎是快到眼前来了。
就在这一刻，卫姝突然听见外面的人群里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又惊又喜的喊声：
“是楚将军！是楚将军回京了！”
楚将军？
卫姝浑身一震，连眼睛都不由自主的瞪大。
在这整个京城里，姓楚的能有多少？
能被称为将军的，也只有那一位！
“楚将军回京了？”周夫人奇怪地问，“可是你家那位将军？”
卫姝哪里回答的了这个问题，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浑身僵硬的可怕，想要探出头去，看看那位楚将军，到底是不是自家的。
外面人群里传出欢呼声，全都在高喊着‘楚将军’！
马蹄声越来越近，卫姝下意识的抬眼朝外看去，然后就看见一身熟悉的盔甲印入眼帘。
他没有戴头盔，记忆里那张清俊冷硬的脸庞与眼前的他重叠，两年未见，他双鬓多了几丝银发，嘴唇的颜色有些浅，衬的脸色也泛白。
是不是受伤了？
卫姝这么想着，眼中的泪水已不知何时凝聚了起来。
她不敢眨眼，甚至都不敢动。
她怕这一切是梦，一动就醒了。
在经过马车旁边时，卫姝很清晰的看见他朝这边轻轻转了一下头。
四目相对，她的眸中藏着泪与震惊。
他像是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卫姝，除了稍稍的惊讶外，便眼眸轻弯，朝她笑了一下。
方才还冷淡的脸庞，此刻像是突然绽放出了一抹温和，看的四下行人更是欢呼不止。
卫姝已听不进去话了，她的眼前耳边全都是楚宁风。
马没有停下来，楚宁风也仅仅是在对她一笑后，便很快过去了。
卫姝想追出去，可她浑身都麻了，腿更是麻得厉害，整个人像是飘在空中，陷在棉花里，使不着力。
楚宁风回来了……
她在心里确认了三遍，才发现这真的不是梦。
是他回来了！
可他回来为什么没有递信？要是早知道的话……
眼中的泪到底还是滚落了下来，但这次，是带着欣喜与高兴的。
“那真的是楚将军啊？”周夫人的话好像突然就有了声音，传入卫姝的耳中，“他怎么回来不声不响的？完全没听说啊！”
别说是卫姝了，就连周夫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哎，你别哭啊。”周夫人转过头来，见卫姝哭得梨花带泪的，连忙拿自己的帕子给她擦眼泪，“楚将军回来是好事，你怎么哭成这样？”
“真的是他回来了……”卫姝哽咽着，又是哭又是笑。
周夫人也被她所影响到，眼眶跟着泛红：“这可是好事，我看啊，你也别去医馆了，还是直接回将军府吧，府里的人恐怕还不知道呢，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尤其是你家老太太，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的。”
“好。”卫姝此时难得没了主意，自然是周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周夫人不放心她，亲自让车夫送她回将军府。
下马车时，卫姝都感觉自己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幸得是有玉含扶着她，否则这一路走进去，不知要摔倒多少次呢。
卫姝都来不及回听雨轩，直接便去了清波堂。
整个清波堂里静悄悄的，显然是还没得到消息呢。
太夫人应当是在午睡，屋檐下的丫鬟靠着柱子在打盹。
玉含轻咳了两声，她们才惊醒。
一睁眼看见是卫姝来了，都被吓得不轻，连忙行礼：“见过大夫人。”
“太夫人可是还在歇着？”卫姝说话时，嗓音都还带着颤抖。
“是，还没起呢。”丫鬟答说。
卫姝虽然很想赶紧告诉太夫人这件事，可既然没醒，她也不能进去打扰。
正当她想着自己是先回听雨轩，还是在这里等着太夫人醒来时，就看见宋妈妈从屋里出来了。
“大夫人。”她笑着福了福身，“太夫人已醒了，请您进去。”
许是听见了外面的声响，才特意差了宋妈妈出来的。
卫姝面露感激，然后提着裙摆进了屋。
太夫人的确是醒了，只是还躺在床上没起呢。
“娘。”卫姝极力忍着心里的激动，可她怎么都压不下来的嘴角暴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这是遇到什么高兴事儿了？”太夫人也被她的情绪所传染，笑着从床上坐起来，轻声问道。
“娘，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是您一直期待的，但是您要跟我保证，千万不能太激动。”卫姝深吸了两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瞧见她这样，太夫人觉得好笑：“我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算你说是宁风回来了，我都不会激动。”
她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说到点子上了。
“就是将军回来了！”卫姝再压制不住，脱口而出，“方才我与周夫人去医馆的路上，正好撞见！”
她说这话的时候，连音量都不由自主的提高，眼眸更是亮晶晶的，仿佛在闪着光一样。
“什么？”太夫人果然愣住，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
还是宋妈妈惊喜的问：“大夫人，您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卫姝连连点头，激动的脸蛋都泛了红，“真的是将军回来了！”
“真的是宁风回来了？”太夫人终于回过神来，脸上震惊的连表情都忘了做，“你没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