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不懂医术,但她有个当大夫的朋友啊。
柳姨娘每次进府给她诊脉,都会跟她聊一聊外面发生的事儿。
俗话说久病成医,卫姝吃了这么久的药,对一些小病小痛也都有些研究了。
楚宁风冷着脸好半天都没说话。
卫姝知道他也是心里着急,只是不能像她们这样明明白白的表现出来。
两人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看见丫鬟领着大夫进来。
这大夫也是一路小跑着进府的,这会儿额头上还布着细密的汗水。
走到跟前,他拱手行了礼:“见过将军,夫人。”
“不必多礼了。”楚宁风摆摆手,“先进去看看老太太。”
“是。”大夫应了一声,这才往屋里走。
他为太夫人把脉时,宫里请的太医也到了。
两位大夫一同诊治,最终的出来的结果相同。
宫里来的是柳大夫,常年都负责太夫人的身子情况。
他与楚宁风跟卫姝到外面说话。
“太夫人这是累着了,体虚引起的晕迷不醒。”柳大夫说,“最好是让她静养,放宽心,她年纪大了,许多事力不从心,许是心情大起大落,才导致这样的。”
这与卫姝心中猜测的差不多。
“可严重?”楚宁风问。
“倒不算太严重。”柳大夫道,“只是这一病,恐怕要好几年才能恢复元气了。”
人老了便是这样,随便点小病小痛都要影响好久。
柳大夫的建议是让太夫人静养,家里这些事放手给小辈去做,让她好好过几年安稳日子。
楚宁风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让人送柳大夫出门了。
两位大夫一道送走后,大家只留了楚宁笙在太夫人跟前侍疾,其余人都跟着楚宁风去了正厅。
“方才大夫说了什么,你们也都听见了,我就不多赘述。”他言简意赅道,“娘年纪大了,家里的事没有办法再管,掌家权等娘醒来以后,看她想给谁,我们不会有任何异议。但是在她醒来之前,这个家的一切,便由你们三妯娌商量着来。”
其实早就该如此的,只是这些年太夫人没有提管家权的事儿,卫姝她们自然也不会去主动要。
更何况,家里的这些事儿,一直都是卫姝跟二夫人、乔氏在负责,只不过是在做之前,会跟太夫人说一声,看看她是什么意见。
除此之外,太夫人管的并不算多。
只是最近忙楚宁笙的事儿,着实是将她累着了。
“我们听大哥的。”二夫人点点头道。
她心里明白的很,哪怕是太夫人醒来了,这个掌家权,也肯定是交给卫姝。
不过她并没有不服,卫姝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早就已经让她心悦诚服了。
乔氏也跟着表态。
她自然不会去抢掌家权,她还算是新妇,在这个家都没站稳脚跟呢。
再说了,哪怕是站稳了,她也不敢去跟卫姝抢。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这样定了。”楚宁风淡声道,“都各自回去忙吧。”
太夫人这边有楚宁笙守着,一时倒不需要那么多人。
更何况,太夫人倒下了,楚宁笙的喜事还是要着手准备的。
这些便只能让卫姝来帮忙了。
二夫人跟乔氏纷纷退下。
厅里就只剩卫姝跟楚宁风。
“这样说,她们心里会不会不舒服?”卫姝仍有些顾虑。
“有什么好不舒服的。”楚宁风松开紧攒的眉心,缓声说道,“这个家,难道还有谁比你更有资格来管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卫姝抿了抿唇,“掌家权不过是虚的,有什么事时,都是大家一起商量着想办法。”
“你还没有真正掌家,不明白其中有多复杂。”楚宁风轻声对她说,“你往后可能会很忙,但这是你迟早要走的一步。”
他当然会心疼卫姝了,可这偌大个将军府,不交给她,他也不放心啊。
“那我试试吧。”卫姝只能道。
幸好身边有赵妈妈跟顾妈妈在,要不然这个任务,她还真是不敢接。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太夫人当初将这两位妈妈送给她的苦心。
卫姝跟楚宁风又进了内室。
太夫人还在昏睡中,楚宁笙陪在一边,时不时用帕子给她擦擦汗。
听见脚步声,她回头看了一眼。
瞧见他们两人进来,便起身:“大哥,大嫂。”
“大夫说,过一会儿娘应该就会醒了。”卫姝柔柔对她笑了一下,“你别太担心。”
楚宁笙此时心里比谁都难受。
哪怕是安慰的话也听不进去。
“怎么能不担心呢……”她哽咽着说,“娘这些年身子骨一向很好,这次也是因为忙我的事,才这样的……”
“方才我们已经商量过了,往后家里的一切,交给你大嫂负责。”楚宁风淡声道,“你出嫁前这些日子,就好好陪着娘吧。”
“大嫂……”楚宁笙看着卫姝,眸中泪意更深,“又要麻烦你了……”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麻不麻烦的。”卫姝拍拍她的肩膀,然后故意逗她笑,“都是要出嫁的人了,可不能一直哭,一会儿娘醒了看见你眼睛这么红,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楚宁笙勉强笑了一下,心思仍是沉重的很。
楚宁风没在这里多待,他前院还有事,陪着坐了一会儿后便起身走了。
而太夫人也在他走后不久就醒了。
她醒来听见的第一句话是卫姝的声音:“娘……娘?”
这温温柔柔的语调,听得太夫人自己烦闷沉重的心都跟着舒缓了很多。
“醒了,娘醒了。”紧接着楚宁笙喜极而泣的哭腔,“娘,你快吓死我了!”
“这是……这是怎么了?”太夫人睁开眼,就看见卫姝跟楚宁笙围在床前,两人面上都带着担忧的表情。
她还不知道自己病倒了,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久。
“您突然病倒了,吓了我们一跳。”卫姝轻声道,“可感觉哪里难受?应该饿了吧,我叫厨房给您熬了粥。”
“我病了?”
太夫人有些怔愣,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头重脚轻,这脑袋跟放了秤砣一样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