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就笑,也不搭理她。
卫姝自然没见过许氏,也回答不了她这个问题。
不过在紧锣密鼓中,许氏被迎入了新房内,罗瑞元拿喜秤挑盖头的时候,卫姝也跟着孙夫人她们在一旁看热闹。
盖头这下,许氏的脸同其他新娘子一般,涂了很厚的粉,五官上了妆,有些瞧不出原本面貌,但隐隐能看出来是个长得极为标致的人儿。
许氏娇羞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罗瑞元,很快又将脑袋低下去,不好意思再看。
屋里看热闹的人都出声夸赞新娘子的容貌,罗瑞元也被夸得脸红了下。
接下来的事便很顺理成章了,按着规矩他们用了合卺酒,罗瑞元还没在屋里多待,便被叫去了前院,许氏也换了衣服去给府里的长辈们磕头认人。
今日最高兴的莫属于宁远侯夫人了,罗瑞元的婚事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
许氏敬茶时,宁远侯夫人真是看她哪哪都喜欢,甚至还给了好些首饰做见面礼,被她这么一开头,后面的这些亲戚们就不好再出手寒酸了,都在原本的基础上又加了些。
许氏温温柔柔的在那里认人,一副端庄得体的模样。
卫姝想到罗瑞元的脾性,以及宁远侯夫人的强势,不知怎么的,突然开始好奇许氏要怎么在这样的家庭中生存下来。
婚礼结束后,四夫人便没有什么理由再往宁远侯府跑了,倒是在将军府安安静静的待上了几日,不过也没见她去给太夫人请安,这让太夫人心中对她的意见越来越大。
每日卫姝去请安时,偶尔会听见太夫人抱怨几句,但她也只是一笑置之。
十一月,天气骤冷下来,虽然没下雪,但外面吹的寒风却是刺骨,吹在人脸上生疼生疼的。而四夫人也是在这月生产的,中旬的一天,她突然发动,那还是一个傍晚,众人才用完晚膳,在太夫人的院里陪她说话呢,突然就见宋妈妈急忙跑进来禀道:“四夫人发动了!”
太夫人听见这话,稍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倒是没有多着急,语气比平时稍微快了几分:“稳婆跟太医呢?可去请了?”
“稳婆这几日就住在府上呢,已经赶过去了,太医还在去请的路上!”宋妈妈回道。
“过去看看吧。”太夫人起身说道。
宋妈妈连忙去拿了披风来给太夫人穿上。
彼时楚宁风还在外书房忙,卫姝差了丫鬟去跟他说一声,锦绣则是拿了灰鼠皮大红刻丝斗篷过来,给她披上。凡哥儿跟慧姐儿也都在呢,二夫人想了想,叫婆子将他们俩带回去了,自己则跟太夫人与卫姝一道过去看看。
这个天虽然还没下雪,却都已经开始结霜了。
卫姝很小心的扶着太夫人,怕她摔倒。
等他们到太夫人院里时,正好与从外书房赶来的楚宁风遇上。
楚宁飞急的在院里直踱步,看见他们过来,仿若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的。
“娘,大哥。”他一一打了招呼,眉宇间不乏担忧之色。
太夫人皱眉看向产房那边,问道:“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应当是还没到疼的时候。”二夫人生过孩子,对这有经验。
“外面冷,去屋里等吧。”楚宁风知道一时半会儿这孩子生不下来,也怕太夫人着凉。
经楚宁风这么一提醒,楚宁飞才恍然大悟过来,连忙让他们都去次间等着。次间没有烧地龙,只有几个火盆,不免有几分清冷。
好在锦绣有随时带着给卫姝准备的手炉,卫姝直接将手炉塞到太夫人的手里,让她抱着取暖。
春宁飞是坐不住的,毕竟里面生产的是他妻子,他在屋里坐了片刻,听见外面有动静,连忙起身走了出去。
许是请的太医到了,原来传来一阵说话声,随后又淡了下去。
四夫人叫疼的声音也在这时慢慢响了起来,她毕竟还是贵族出身,即便是生孩子这样的事,也没有叫的跟平常女子那般,只是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叫出声。
她的声音时不时传进次间里,弄的卫姝也平白跟着紧张起来。
次间里死一样的寂静,没有任何人说话,就连楚宁风也是在想其他事情,思绪根本不在这里。
“四弟妹的孩子,娘可知道他们取了什么名字?”最后,卫姝实在受不了这么安静,忍不住出声。
太夫人被她问的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才笑着说:“他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我就不跟着掺合了,免得他们为了迎合我。”
二夫人在一边听着,没有说话,她敏锐的觉得,太夫人跟四夫人之间好像突然变得生分了起来。
“现在不知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的确不好取名字。”卫姝微微笑道。
“在我看来,男孩儿女孩儿都一样。”太夫人突然对这个问题发表了意见,“无论男孩儿女孩儿,都是我们楚家的血脉,我都一样疼爱。”
这话引的楚宁风朝太夫人看了一眼,随后又看了看卫姝,见她微微张着粉嫩的嘴唇,表情有些呆懵的模样,他无声的勾唇笑了一下。
二夫人也听懂了太夫人这句话的含义,忍不住捂唇轻笑起来。
唯独卫姝,最后一个反应过来,她一向聪敏,遇到这种事却也还有懵逼的时候,待反应过来后,她下意识的朝楚宁风看了一眼,正好撞进他含笑的双眸里,她的脸有些发烫,耳尖悄悄红了。
经此一事,太夫人的心情瞧着是好了许多,连话也多了起来。
但话题始终围绕着孩子,卫姝有些招架不住,同时又痛恨自己好端端的干嘛要提起孩子的事。
还好四夫人这一胎生的极快,不出两个时辰便生了下来。她体力算是好的了,生下来后也没晕过去,还扯着丫鬟的手,苍白着脸问:“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恭喜夫人,是个姐儿!”丫鬟笑着答道。
女孩儿人……
四夫人狠狠怔了一下,手上突然没了力气,耷拉下来,眼眶倏地一红,怎么偏偏是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