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一怔，然后才反应过来江颜说的是什么意思，赶紧摆摆手道，“不是不是，四娘，这事儿你听完肯定会觉得开心的！虽然郎君是把程宁宁送回程家去，但是你知道是怎么送的嘛？”
江颜怎么可能知道？
她就觉得黄泉这么长时间别的东西没学会，吊人胃口倒是学的不错，她微微扬起眉梢，眸光带着几分威胁地道，“你能说呢，就好好说，你要是不能说，我就教教你怎么说话，怎么样？”
“哎呀四娘我也不是故意吊你胃口的，我这不是还没想好怎么和你说嘛。”黄泉吐吐舌头，才正经起来对江颜道，“尹中书让人在前面驾着马车，把程宁宁拴在马车后头，什么都没让穿，就这么一道拖回程家的。不仅如此，郎君还特意让人在旁边一路说着程宁宁都干过什么，听说这一路上啊，没少有人往程宁宁的身上扔臭鸡蛋呢。”
黄泉说的兴奋，也没管江颜是个什么表情，就眨着眼道，“四娘，郎君这不明摆着就是在给您出气吗？”
“给我出什么气？”江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今天自己脸上的妆格外的好看，她随口道，“我与你家尹郎君生气，又不是因为他没把程宁宁赶走。”
“就算不是因为这个，四娘你就不觉得大快人心吗？”黄泉说着说着摩拳擦掌，兴奋地道，“我都想去亲眼看看。”
江颜失笑，转头来看着她道，“你要是想看，就出宫去看看，我这边也不缺什么人，不用你跟着我。”
她一会儿要去太后那边。
一听江颜有要赶自己走的意思，黄泉老老实实地在旁边一呆，捂住自己的嘴道，“我不说话，四娘你别赶我走。”
外面的热闹哪里有江颜重要？
江颜就只是看着自己镜子里面的脸，漫不经心地随口道，“我不是赶你走，是你要是觉得想去看看的话，也可以去。我今天就只是跟着阿姐后面就可以，不会有什么事儿。”
而且，江颜今天也没打算回尹家。
黄泉没和江颜在这上面争什么，就只是乖乖巧巧地在旁边没说话。
“阿颜，收拾好没有？”江凝从外面进来，瞧见江颜的样子便微微勾起唇角，温声问道，“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昨日毕竟是江颜不高兴，更何况又是在新环境里面，睡不好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睡得很好呀，一想到阿姐就在我隔壁，连梦里都是甜的。”江颜转头来对着江凝甜甜一笑，眨眼道，“就是可惜，梦里也有姐夫来跟我抢人。”
“哼，到底是谁和谁抢人？”
说曹操曹操到，江颜的话音未落，就听见外面传来声音。
李仁之迈步进来，看向江颜的时候，眼神甚至都像是带着几分怨念，他道，“你如今倒是把这皇宫当成是自己的家，来去自由？”
昨日原本他想来江凝的寝宫，结果可倒好，江凝特意让人去告诉他，今日江颜要在这住下，所以没有他的位置。
要不是因为知道昨日江颜与尹玉堂闹别扭的话，李仁之昨天非要过来将江颜给拎走不可。
“我来的是我阿姐的地方，当然当成是我自己家。”江颜见周围没有外人，便扬起眉梢对李仁之道，“怎么，姐夫现在是把我阿姐追到手，所以就不想理我，想赶我走吗？”
李仁之还真就想，但是有江凝在这，他话也不能这么说，就只能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江颜道，“怎么会呢？你愿意住就住下，你若是愿意常住，赐你个宫殿都可以。”
反正这皇宫不小，不缺江颜一个人住着的地方。
“那还是别了，到时候肯定有人说我和阿姐的坏话。”江颜扁扁嘴，随口对着李仁之道，“姐夫放心，等宫宴一结束，我就走。”
宫宴？
离宫宴还有多长时间呢？
李仁之心都跟着哆嗦，他又不能明说，就只能曲线救国道，“你打算跟尹玉堂生这么长时间的气？”
这是尹玉堂干过什么让江颜这么恼火的事儿？
李仁之开始好奇。
“圣人，您心里能不能有点儿正事儿？”江颜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半点儿都没往尹玉堂的身上说，她只是道，“我之所以留在宫里，是为那件事情容易达成。”
提起“那件事情”，李仁之的神色也凝重几分。
他伸手挥退宫人，正色对着江颜问道，“你就如此肯定，北狄的人一定会在宫宴当天动手？”
“我肯定。”江颜点头，她看向李仁之道，“再说，您不是已经找天师测算过，说是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心想事成么？”
这事儿还是李燕安告诉她的。
之前江颜就好奇，为什么自己提出来的理论李仁之能那么容易就答应，明明是和国家大事有关系的。结果李燕安告诉她，在她第一次提起来的时候，李仁之就曾经找天师测算过。
而天师说的就是，只要是江颜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心想事成。
“既然如此，那你便住下吧。”李仁之一咬牙，算是忍下来，他看一眼江颜道，“等太后离开，你来我书房一趟。”
江颜点点头。
太后那边准备得已经非常周全，也就只是走个形式，她看见李仁之和江凝都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就只有看见江颜的时候，稍稍有些意外。
太后露出几分笑脸来，对着江颜问道，“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听说太后您要上山礼佛，阿颜想着有一段时间都看不见您，就觉得心里面想得慌，所以就过来送送您呀。”江颜软着声音对着太后撒娇，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地道，“也不想让您忘记阿颜嘛。”
“就你会说。”
太后明知道江颜是在哄自己开心，却还是勾起唇角来，对着江颜笑道，“以后你要是真的舍不得我走啊，就跟我一起去上山礼佛吧。”
江颜笑吟吟地倒是答应下来。
反正这次也不用跟着去，等下次肯定还有下次的事情。
因为不想引起太大的轰动，所以太后离开的事情倒是没有被多少人知道，也算不上是多么轰轰烈烈，只有他们几人在旁边守着。
“你过一会儿，过来。”李仁之离开之前，压低声音对江颜说一句。
江颜微微颔首。
“阿颜。”江凝还是有些不放心，她皱起眉头，看着江颜问道，“你确定这件事情真的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吗？北狄皇子那个人我曾经见过一面，他……不像是会信守承诺的人。”
江颜也觉得不像，所以，她压根就没按照北狄皇子会信守承诺的想法来。
她笑一笑，对着江凝弯起唇角道，“阿姐，你放心好啦。我特别惜命，不会做出什么用我自己冒险的事情的。更何况，你不放心我，还不放心姐夫吗？”
听江颜这么说，江凝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到底也没说什么。
“阿颜。”
江颜到书房的时候，李仁之不在，书房里空荡荡的，就只有一个人在。
李庆云。
李庆云一看见江颜，顿时收起折扇，两步上前来，低声对她开口道，“你怎么会过来？我不是说，最近要和我保持距离么？”
“保持距离？”江颜眸光扫过门口眼生的侍卫，立即入戏道，“我再和你不联系，是不是就可以等着你和我三姐成亲？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我帮你牵制尹玉堂，你以后会娶我为妻！现在呢？”
李庆云皱眉，语气带着几分不悦道，“这里是皇宫，你不要胡闹。”
“胡闹？我哪里在胡闹？”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生生吵十几句之后才听见李仁之的脚步声停下。
李仁之和尹玉堂出现在书房的门口，目光看向两人的时候带着几分狐疑，“你们怎么会在这？”
说话的时候，李仁之还在拼命地给江颜使眼色。
真的不是他想带尹玉堂来，而是路上遇见，又怎么都甩不开。
如果说原先江颜冷下的脸色是为给外面的眼线看装出来的话，那现在看见尹玉堂之后，江颜脸上的冷意就真实几分，她微微眯起眸子，眸光扫过尹玉堂之后才道，“是阿姐让我给圣人送些东西。现在东西送到，阿颜告退。”
扔下这句话，江颜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尹玉堂，抬脚就往外走。
和李仁之一样尴尬的还有李庆云，他甚至生出几分要不然和尹玉堂解释几句的想法来。
一路气冲冲地回到江凝的寝宫，她没看路，直接撞上前面的人。
江凝哭笑不得地伸手揉揉她的额头，温柔问道，“撞疼没有？”
“阿姐！”江颜伸手抱住江凝，声音闷闷不乐地道，“我想吃桂花糕。”
江凝一个眼神，立即就有宫婢过去准备。
她猜到什么，伸手顺着江颜的头发，轻声开口问道，“阿颜刚刚是不是遇见什么人了？是不是……在路上遇见尹瑜了？他没有和你解释什么吗？”
还是，说完才更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