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正是清源派弟子们小憩的时候,阳光透过树影倾洒下来,落成了细碎的光点。一名白衣小弟子靠在树下,双臂抱着剑,被缓缓移动的的光点惹得不能安睡。
突然,他?脑袋上被砸了一下,小弟子瞬间惊醒,手忙脚乱的接住了偷袭自己的暗器,原来是一颗莲子。
“师弟,你怎的又在这里偷懒。”
小弟子揉了揉脑袋,委屈巴巴的看?向来人,“师兄,我哪里偷懒了,现在不就是休息时间嘛。”
年纪稍长的弟子走过来,用剑鞘戳了下他?的腰,直接将人戳的蹦了起来。
“师尊说过,要笨鸟先飞,你入门晚,进步慢,就得强加修习,不能懈怠,还休息什么,跟我练功去。”
小弟子拉耸着脑袋,跟在师兄身后,两人穿过长廊时正好经过内院门口。
他?抻长了脖子往里面看,内院是掌门居住的院落,也就是他们那位不苟言笑的师尊住的地方,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擅闯。可越是没进去过,就越是好奇。
他?入门晚,听外面的传言五花八门,不知那句真那句假。
有人说师尊不让弟子进内院是因为内院里藏了清源派的镇派之宝,极为贵重?。也有人说,里面是住着一位倾世美人,师尊不愿让他?人窥伺,才?会下此禁令。
小弟子回想往日师尊的威严,深觉后一种?言论非常不能服众。他?家师尊如此清冷严厉,男女.色都不近,怎么可能私藏美人。
这么想着,小弟子无意中偏过头,就瞧见池塘边上多了一抹红色。
他?仔细去瞧,发?现不是自己错觉,凉亭内确实坐了个人。
这人他从来没见过,待其抬头时,小弟子彻底愣在了原地。
“磨蹭什么?怎么不走了?”
小弟子指了指凉亭,随即变成了两个人愣在当场。
到底都是年纪轻,在山下没见过世?面,到了山上整日修习更是见不到什么外人。
“师兄,有神仙落在咱清河山了?”
“我看?倒像是精魅。”
小弟子皱了皱眉,“哪里有这么好看的精魅?”
“你不懂,妖精也可以长的很好看。”
宁隐原是无聊,出来凉亭里小坐,长廊上的两人他?早就发?现了。
这些?年拜入清源派门下的弟子越来越多,清源派在十大仙派的地位逐渐飙升,如今已经成为仅次修尘山的存在。
季江得了掌门之位后,总是不得闲,虽然有苏峻在旁协助,但毕竟是一派掌门了,不能想以前是毛头小子的时候一样到处乱走。
“两个小娃娃,过来。”不见他?们师尊的影子,只好拿徒弟逗一会儿。
两个弟子蹑手蹑脚走过去,明明很想看,但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看?,于是时不时偷偷瞄一眼,对上宁隐视线又赶紧低了头。
“这位,这位公子……”小弟子结结巴巴的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还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宁隐轻笑一声,“紧张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俩?”
他?这一笑,把两人闹成了大红脸,更加不敢与他?对视。
清源派的弟子,虽然人不同,但都一样的呆。
“我是你们师尊的……朋友。”宁隐指了指池塘中央的岩石,“我想要摘那石头上的花,但不能碰坏旁边的荷花,你们谁去给我拿来?”
两个弟子立马应声,可看到那朵花时,立马苦了脸。小花好摘,但岩石只有那么一角,根本站不住人。而周遭都是荷叶荷花,要想不碰荷花把那朵小花摘来,以他俩的身手基本办不到。
可是美人发话了,他?们不忍不做,更何况这人还是他们师尊的朋友。
就在两个小弟子琢磨怎么取花时,那朵小花突然离了岩石,飞向岸上,落在一人手中。
小弟子们一看?,登时就垂首敛目,站的笔直。
“师尊!”
季江走进凉亭,把花交到宁隐手上,随后对着弟子们道,“还不去练功?”
“是!”
两人跑的比池塘里游来游去的鱼儿都快,平时都没见过他?们有如此速度。
“阿隐想我了?”季江素日的冷面不复存在,对着宁隐笑的如沐春风。
宁隐转向一旁,“我忙的很,没空想。”
季江随着他?转过到正面,“是,是我想阿隐了。”
宁隐瞧一眼貌似乖巧的人,心道不能被假象蒙蔽。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季江变得越来越不好蒙骗,反而反过来开始蒙骗他?。
他?纵着人,于是屡次被他?得手。
宁隐轻轻叹息一声,忽然有点想念当?初那个青涩固执的小子。哪像现在,越来越有狡猾狐狸的潜质。
“阿隐,我们回房吧。”
宁隐躲开他?的手,“我想在这待着。”
季江越靠越近,最后索性半跪下来,贴在宁隐身侧,“不如我们去后山灵泉,阿隐不是最喜欢沐浴吗?”
宁隐也不接话,心里还记着前天晚上的账了。
他?还不知道他?,什么自己喜欢沐浴,根本就是他想要摸尾巴了。
不知道季江为什么对他的尾巴执着至此,隔三差五的都要缠着他?共浴。
“你不去处理你的门派事务了?”
“都处理完了,剩下的已经交给苏师兄了。”季江说的理所当?然,趁机拉过宁隐的手,放在掌心摩挲,“阿隐是不是觉得山上无聊?不如我们改日下山去转转。”
宁隐虽然有些?心动,但面上还是表现的无动于衷。
“山下有什么好转的。”
“好久没下山了,我想去看?看?,阿隐陪我去吧。”见拉手没被拒绝,季江顺利成章的环上的腰身。
“难为阿隐再多等几日。”
“我还没答应了。”
“我知道。”说着,季江一把将人抱起,轻身一跃便进了内院。
宁隐被季江养出了很多习惯,比如成日被抱来抱去。反正是剩了他?的事,也就随人去了。
然而某个在外冷艳高贵的仙君回到房中就变得不那么正经,将人放到榻上,自己跟着也要上来,被宁隐一手按住。
“你换个地方。”
季江幽怨的看?过来,仿佛被抛弃的深闺怨夫,“阿隐,我不会做什么的。”
信他才?有鬼了。
宁隐转过身去,留给他?一个背影。
“阿隐……”
某人守在床边,宁隐不发?话绝对不敢越雷池半步,就这么痴痴看着,轻轻柔柔的唤了一声。
沉了一会儿,宁隐扭过头,“怎么了?”
“我在想,上一世?与你分开的那些日子里我在想什么。”
宁隐闻言皱了眉,“好端端的怎么有寻思起这个了?”
“我肯定特别后悔,没有及时跟你说心里话。我应该把你留下来,就不会有这么多年的错过了。”
这是季江知道自己就是韩城之后,第一次和宁隐如此坦然的谈起过往。
“别胡思乱想。”
宁隐往床里挪了挪,季江紧跟着就上了榻,却还是与宁隐保持着楚河汉界。
“我不是胡思乱想,我就是觉得自己上一世?怎么这么木头,如此一个大美人放在眼前,还不懂得赶紧近水楼台先得月。”
宁隐见他?又开始没正形了,抬手点了下他?的额头,“是,这一世?的季大掌门就非常谙熟此道,且炉火纯青。”
季江抿唇笑道,“那自然不能在同一处栽两回跟头。”
“很骄傲?”
宁隐挑下眉,季江便做低伏小,再没有半点优越之色。
“阿隐,当?真还不舒服吗?”
宁隐咳嗽两声,不由红了老脸。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已经过去两天了。如果这臭小子懂的节制的话,偶尔来个一回半回的他?也不是不想。
在他出神之际,季江已然悄声靠近,动作娴熟,先是拉小手,然后缠细腰,紧接着就将人笼在自己可控范围内。
“阿隐,不行吗?”
气息纠缠,发?丝盘绕,分不清是他自己升了体温,还是旁边人身体太烫。
宁隐咬了咬牙,他?又不是柳下惠,还带坐怀不乱的,想着便一手勾住季江的脖颈,封住这人喋喋不休的唇。
院外练剑的两个弟子此时正头顶日头,挥洒汗水,刻苦修炼,半点不敢怠慢。
小弟子跟着师兄收了剑招,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瞧了瞧日头,被晃的一瞬又想起了刚才?凉亭里同样明媚的人。
“师兄,你说那位公子不会有什么事吧?我看?师尊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师兄挠了挠头,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如何,脸色红透如苹果,“我,我临走前还往回看?了一眼,师尊好像是跪在那位公子身前的。”
小弟子瞪大了眼睛,“师兄,你是不是花眼了?师尊怎么可能如此?”
“我这眼睛算是众师兄弟里最好使的了,怎么会花眼?我还看?见,看?见……那个公子和师尊。”
小弟子见他?用手啄唇,腾的一下子捂住眼,心道师尊和那位红衣公子这般如此,岂不是和他?的爹娘一样了?
被议论的两个人此刻正在帐子内,不知屋外是何时辰。直到该用晚饭时,季江才?从卧房出来。
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他?的外袍。
季江衣衫不整,拾起外袍披在身上,被人赶出来不仅不恼反而一脸餍足。
“阿隐等等我,我去给阿隐做点心吃。”
说罢,他?笑着摇摇头,出了内院就碰上两个路过的弟子,尚未把衣服穿好的季江登时脸色寒的能冻冰。
“师,师尊!”
“怎么又是你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