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辞坐到她的身边,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正打算喝时苏汐南猛地清醒过来,连忙将他手中的碗夺走,上回的事还历历在目,她可不想再毁了这院子。
好不容易送到嘴边的酒被夺走,苏卿辞略带无辜的说:“你就算记恨我也不能一口酒都不给我喝吧?”
“你还喝烧刀子?忘记上次……不对,你怎么会在这?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她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人,他不应该在苏府吗?
喝不成酒苏卿辞就懒得去抢,把玩着空碗带着淡淡的笑意说:“因为无聊所以我就出来了。”
“千香阵……怎么可能……”
一定是喝醉了,都产生了幻觉,她用力的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可眼前人依旧在,他淡定自若依旧如初,不是她醉了,而是她无法辨清真假。
“原来你在意的是我和她的关系。”他轻声道,慢慢靠近她,欲伸手去抚摸她的侧颜却被她别过头避开了,他叹了口气,继续说:“我和她有过情,最终止于朋友,未有其他。”
苏汐南神情微变,转过头看着他问:“怎样的朋友?”
“值得赴汤蹈火的朋友。”说着他已经抚上了她的脸,动作温柔到了极致,那双眼眸中只有她的脸,她突然笑了,眼中却泛着泪光,“早就说了,你给个理由我就会信。”
“不是理由,是事实,我这一生太漫长,留不住岁月亦留不住任何人,可我想留住你。”
“但你杀了我母亲……”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凝重,苏卿辞沉默不语,拿过碗来给自己倒满了酒,一片落叶慢慢飘落下来,在即将落入碗中时被苏卿辞随手挡开,只听到“砰”的一声,摆放在屋檐下养着睡莲的水缸瞬间被击碎。
冷和一个激灵,忙起身一溜烟的没了人影。
只有苏汐南坐在那一丝不惧,她看着他,眼中满是不解,正欲开口,他回过头冲着她淡淡一笑,微微叹了口气,“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他知无不言,将当时的经过告知了她,说完后一片平静,而她却已经红了眼眶,想到当时发生的事,便觉得后怕,她伸出手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袖,几乎快要扑进他的怀中,她低声道:“所以,所以我差点失去了你……”
看到她刚刚表情慢慢转变,还以为她要什么呢,谁知竟道出这句话来,苏卿辞不禁笑道:“一个千香阵困不住我。”他说着轻抚她的容颜,慢慢说:“不过我杀了她是事实,这点不会改变,亦如最近听到的谣言,我这双手沾满了鲜血,而且并非不得已。”
本以为听到这话她会有所犹豫,不曾想她竟然喜极而泣,渐渐绽放出动人的笑颜来,她哽咽道:“你终于愿意跟我说实话了。”以前觉得离他太远,好不容易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我从来只说实话。”他笑道,苏汐南没好气的说:“可你并未全部告知。”
“那你还想知道什么?”
她伸手指着他的心脏,说:“我想知道我在你这里的位置。”
他忽而浅笑,伸出手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认真的回:“值得我用一生来守护。”
望着他,她下意识的靠近,眼中满是感动,就在快要触碰到他鼻尖的时候,夏媛匆匆赶来大喊:“掌柜,九公主来了!”
说完以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顿时一愣,两个人暧昧的抱在一块而夏媛站在屋檐下扯着嗓子大吼,这算什么?她连忙捂住眼睛转身就跑,苏汐南脸上染上了一片绯红连耳根都熟透了,她立马起身干笑了两声,慌忙的说:“我,我去看看……”
苏卿辞嘴角挂着一抹坏笑,挥挥手,“去吧。”颇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苏汐南的脸更加烫了,她转身就走,苏卿辞伸手去够碗,正打算喝呢苏汐南突然回过头制止道:“那酒你别喝!”
他又默默的放下了碗,再三保证,“行,我不喝。”
这时苏汐南才放心离开,心里喜滋滋的。
待她走了之后,冷和悠悠的出现在苏卿辞背后不禁咂舌,“不愧是你,哄人的本事当真一流。”
苏卿辞耸耸肩,“我说的都是实话。”
两岸湖光秋月,杨柳依依,碧游荡漾,犹如星辰坠地。
坐在凭栏处,她一手持酒杯淡饮,一手支着头望着远处风景,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人喝酒多没趣,我这月下谈可是要对饮的。”
苏汐南推开门走了进来正好看到她刚刚那副模样,能感觉到她此刻心情不好。
虽说庆武帝醒了过来,朝堂暂时也交给了太子,太后不再掌权,宋琉鸢和皇后等人也解除了禁制,但和亲一事却刻不容缓,要不了几日宋琉鸢便要远嫁戎狄,这是她身为皇室一员的责任,亦是她的悲哀。
宋琉鸢转过头来,慢慢放下了酒杯,看着面前的人忽而笑了,“也是,一人醉酒确实没意思,不如你来陪我喝一杯?”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苏汐南走过去坐在她面前,拿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
几日不见,宋琉鸢消瘦了不少,眉宇间多了几抹忧愁,想来这几日过的很不好。
喝了一口酒后,宋琉鸢微微抬眼略带歉意的说:“上次的事我没能帮上忙,心里一直很愧疚,而且也多亏了你救了父皇,否则现在不知会乱成什么样。”
“又不是你的错,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苏汐南淡淡一笑,敬了她一杯酒,却见她缓缓垂下眼眸,嘴角攥着一抹苦笑,她未再多言,而是一杯一杯的喝着酒,心中有太多苦涩无以言说,只得借酒消愁,苏汐南也没有多问,就那么默默的陪着她对饮。
远处湖水荡漾,石墙之上来往者不断,依稀穿过层层交叠的树叶她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慢慢走过,突然间就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