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要到十五了,一夜秋雨来的太快,枝头树叶被打落了一地。
每天苏汐南都在研究调香,从早到晚,如今醉来已经重新开始营业,因为醉凤楼出事的缘故倒是醉来生意大好,但这个光景苏汐南却并不想加大力度去研究菜品,所以的心思全部放在了调香上面。
可日复一日却丝毫不见进展,这让苏汐南莫名难受。
窗外雨打芭蕉叶,嘈嘈切切听得她有些烦躁。
床上的微闭双眸,看起来只是睡着了,其他似乎照常,很多时候她甚至以为他只是单纯的睡着了,第二日肯定会醒过来,可过去了这么多日却不见他有任何要醒的迹象。
“师父,徒弟是不是很没用,一个月过去了,我竟然还找不出法子救你。”
她苦笑着趴在了床上,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些天的忙碌似乎没有任何作用,或许她就不是调香的料。
风吹的窗户不停的煽动着,声音非常大,她下意识的会以为窗户拍打的声音会吵到床上的人,猛地起身准备去关,可是走了一步后才想到他根本就听不到。
“我还真的很不习惯……”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从窗户望出去是一片昏黑,长廊里的灯笼被风吹的七倒八歪的,有的甚至掉落在了地上,被风带到了庭院中,燃起来的烛火慢慢被雨水浇灭。
房间里非常安静,几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以及窗外的阵阵雷声。
得赶紧让师父好起来,不然一辈子那么短,哪怕就是一天她都觉得浪费,每天她都该跟他好好度过才是。
第二日雨稍微小了,苏汐南打着雨伞去寻了一个人,宋辞。
不为其他,她要去见一个人,而这层关系必须依靠他才行。
地牢异常昏暗,走到门口就能清晰的味道一股发霉的味道,像是许久未曾住过人的房屋,推开门闻到的那股味儿。
“你找她也未必能知道答案,或许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苏汐南找宋辞帮忙时宋辞跟她说的,她垂下眸子看不出悲喜,眼眸中似有星海又似湖泊般沉寂,“那也得问问,但凡有希望我都要问问。”
“那你去吧,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阴谋呢?”宋辞眉眼带笑,撑着的雨伞几乎遮住了他的额头,苏汐南未回头而是快步朝前走去,“我早就想过了。”
所以她才要去寻沐朝阳,哪怕一点点线索都不能放过。
地牢潮湿,深秋时节这里极寒,走进去的时候苏汐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路走过去铁牢中有不少人,他们紧紧抓着铁矿有的朝她嬉笑有的则放声哭喊自己冤枉,还有另一帮子人,他们只是坐在那抬眼时露出一双满是寒意的眸子。
到了最深处,狱卒敲了敲门框,缩在角落处的人有了动静,缓缓转过头眼神异常惊恐,直到看清楚苏汐南以后便疯了一般的扑过来抓着铁框大喊:“我是冤枉的,救救我,苏掌柜的,救救我……”
“让我一个人跟她谈谈。”
苏汐南淡淡的开口,狱卒有些担心,到底她是世子带过来的人,两个人一看就关系匪浅他可不能得罪,于是小声说:“可您一个人……”
“不用为我担心,她伤不了我。”
她再三坚持,狱卒也不便多说便将门打开了,金玉凤一看门开了一个劲的往外冲,却被狱卒一脚给踢了回去,她疼的缩在角落抱住腹部看起来楚楚可怜。
曾经不可一世的醉凤楼老板娘摇身一变成了阶下囚,说来命运何其可笑,转眼间便天翻地覆。
苏汐南走了进去,狱卒先将门锁上了,她点头后狱卒离开,自己便朝着金玉凤走了过去。
“你这么好心居然专门来看我?”
比起刚刚那像是受了惊吓的兔子,此时此刻才是她该有的样子,金玉凤抬起头靠在了墙上,像个没事人一样,除了身着囚衣头发凌乱其他倒还好。
“你比我想象中过的要好很多。”苏汐南笑着蹲了下去,金玉凤偏过头看向她,嘴角攥着一抹冷笑,“不然呢,我现在可是阶下囚,而且是死囚,死囚什么意思你知道吗?三日后是要午门斩首的。”
在食物中下毒,残害百姓至多人伤亡,确实死得其所,可她不是罪魁祸首。
“是谁做的?”
苏汐南问的很直接,但金玉凤却轻笑了起来,“重要吗?”
“当然重要,也许可以保你不死。”
一听这话金玉凤眼睛闪过一道光芒,但转瞬即逝,她忽而自嘲般的笑道:“你救我?凭什么,凭我们是竞争关系还是凭我想跟你抢苏先生?”
“一,我们不存在竞争,因为你赢不了我只有被我打压的份,二,你更抢走不了我师父,三,我想知道罪魁祸首,或许能找到救我师父的方法。”
“苏先生怎么了?我听说他……”
提到苏卿辞,显然金玉兰不再像刚刚那么淡漠甚至都不关心苏汐南言辞间的嘲讽,但苏汐南却不愿再提过多,只是斩钉截铁的问:“到底是谁用的异香?”
金玉凤终究松了口,她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异香,但我店中确实新招了一位厨子,她叫邢问筠,做的饭菜不算太新颖却难得的让人眼馋,后来我发现那菜中有问题,第一个吃下的张一明显不对劲,可醉凤楼却因此生意大好,我这人骄傲了一辈子最不愿意被人踩在脚底下,能赢你我自然不问缘由,可后来一发不可收拾,我也找了她问过此事,可她言辞间多有回避,不愿过多透露,于是我暗中派人调查过她的身世,发现她就是一张白纸,根本没有任何轨迹,她的一切过往似乎从踏入醉凤楼的那一刻便给隔断了……”
闻声苏汐南蹙眉,“看来此事应该是她所为,她人在哪?”
而这时金玉凤却笑得更加凄然了,苏汐南不禁一愣,她沉声道:“难道她……”
“她死了,就在你和苏先生离开醉凤楼后的第二日死在了自己的房间中,我找大夫查看,大夫却说死于恶疾,原来她早已身染恶疾命不久矣。”
“不可能,她既然死那么早为何异香却一直有效,在你们醉凤楼中吃饭的人可直到最后才发作的,那就像是上了瘾,只有再摄入才可延缓痛苦,除非后面彻底断香,要不就是身体已经无法支撑直至身亡,而他们的种种表现分明是长期摄入异香的缘故。”苏汐南摇着头不可置信的说,她觉得此事不简单,而听她之言金玉凤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抬眼满是震惊的说:“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