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清澈透明,周遭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朦朦胧胧依稀可见光影晕染。
一缕风拂过,额前的碎发轻轻扫过脸庞,露出一张精巧的容颜来。
苏汐南抬头望月眼睛都快笑成一条缝了,心中欢喜,自然看什么都是高兴的。
坐在房顶,明明没有多高,却有种手可摘星辰之感,她下意识的伸出手,修长的手指缓缓的触碰着月亮的边缘,指缝间透出的淡淡光芒仿若星辰跌进了她眼中。
纵有山河万里,也不及她眼中风景。
“师父。”她突然开口喊了声,落于不远处的人突然回眸很是不解,“怎么?”
“没事,就叫叫你。”
她捧着小脸笑的很甜,即便心有怒火之人也不好对她发作吧,更何况她可以肯定苏卿辞绝对不会冲她发火。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苏卿辞长袖一挥,载一袖清风,她跟着点头,欲起身,忽见一人影跌跌撞撞的从长街而来,一路四处敲门求救却无人问津,最终来至醉来匍匐在门口竭尽全力的伸出手去够门,声音很小几乎听不到,但看她惨状怕是没几人不动恻隐之心。
“我们去帮帮她。”苏汐南手疾眼快猛地起身朝前迈去,却忘记自己在房顶,一脚踩空差点跌下去幸好被苏卿辞抓住了,他声音清冷而又淡漠,“去干嘛?与你何干?”
这两个问题竟叫她不知如何作答,多管闲事自然不好,可看她那模样又如何能不理会,苏汐南有些踌蹴,却无法做到像师父那般无所顾忌,她只道:“自然是救她,她在求救。”
沙哑的声音随风而来,几乎随时会断气,苏汐南自认非圣人,可也不能见死不救。
看着自家小徒弟眼神肯定,苏卿辞难得舒展开眉眼,手搂住她腰间翩然而下,只觉有风来,再回神已落至地面,苏卿辞松开了她,她激动的抱了一把面前的人笑着说:“师父你真好。”
“那是。”他微微动唇,看着她远去的欢快背影不觉叹气。
“看不出来你竟如此宠溺爱徒。”
闻声,苏卿辞回眸,一记眼刀扫去,房梁上躺着的人一个激灵,拽着房檐翻身上了房顶,摸着自己的胡须说:“善良虽是好事,小心害人害己。”
“有我在,就不会。”
“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不然呢?”
苏卿辞抬眼,指尖寒气逼人,冷和暗叫不好,转身就跑,可还没来得及翻过房顶就被一股力量击中直接送了他一程。
“什么声音?”
将门口的人救了后,苏汐南赶紧将她带了进来,谁知刚踏进后院就听到一声什么东西砸地的声音,好像还伴随着隐隐的哀嚎,这大晚上的别说还挺吓人,可师父长身玉立并未察觉,特别是她问了后人耸着肩摇头表示不知道,看来真是听错了。
“她身上有很多伤,但不都致命,反正今天是死不了的,你赶紧去睡觉。”大致帮人检查了一遍后苏卿辞开口道,这话可真够无情的,死是死不了,可这小姑娘看着楚楚可怜她如何能自己去睡啊,苏汐南摇头,走至床边看着那小姑娘问:“你是何人?为何大晚上的四处求救,是仇人追杀还是不小心惹到了什么麻烦?我救你但却不会保你,若是你自己犯事在先,那今天天一亮你且自行离开。”
苏汐南的话很明确,她是心善,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同情,这些前提条件必须说清楚,虽然她不认为这看起来瘦不拉几的小丫头能做出什么出格之举就是了。
听到这话,本来小丫头就有些害怕,这会儿更是将自己缩至墙角处,手紧紧的抱着被子怯生生的看着他们两人,生怕他们会做什么。
“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但你需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你该知道来历不明之人谁都不愿意自找没趣引火上身。”
她救她无非是因为上次苏卿辞昏迷不醒,来玉河到处求医却没人敢收留,当时大夫怕的就是他们身份不明,给自己招致灾祸,苏汐南理解所以她也没什么好责怪的,更不会去秋后算账,但遇到同样的事她便无法再袖手旁观。
“我……”小丫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汐南,估摸着和她年纪差不多大便没再那么害怕,这才开口小声说:“我叫阿莞,是安姑娘的婢女……”说完这话她又一次垂下眼眸,似是有所顾虑不敢再开口,苏汐南没想到居然跟安姝有关,难不成刘二真是她害死的?
“然后呢?”
苏汐南又问,阿莞受到的惊吓不小,听到她的声音一个激灵泛白的指关节紧紧的抓着被角,她在害怕,不知是因为对他们的不信任还是因为受到了威胁。
这事很不好办,苏汐南决定不再管,而且对方未必会跟她说实话,一直打死不承认她问也是白问,于是叹了口气说:“算了,你的事我懒得管,今晚就在这睡下,明天一大早就自己离开吧,药我放在了桌子上自己擦点就好。”
说完她冲着苏卿辞眨巴着眼睛笑着说:“师父,咱休息去吧。”
“嗯。”苏卿辞打着哈欠准备出门,这时阿莞突然掀开被子下了床朝着他们二人便跪倒在地,她几乎恳求般的说:“我不能走,不能回去,她……他们会杀了我的……求求你们别赶我走……”
见她又是跪又是磕头的苏汐南可受不起这个,她扶住阿莞制止了她,“我们并不熟,救你是因为不忍,但多余的事和我们无关,这是你自己的事,若是觉得无还手之力你可报官。”
“云梦阁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查封的吗?谁可保我?没有人,我不过一条贱命,于他们而言就如同一只蚂蚁,要我死很简单,求你们救我一命,来生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阿莞哭得梨花带雨让人很不忍,可这些事又如何能轻易插手,苏汐南犹豫,若是孑然一身她自然无所顾忌,可……想到这她突然看向苏卿辞,而他却未有任何提示,只是丢下一句话便拂袖而去,“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必问为师。”
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吗?师父倒是肆意风发,什么都难不住他,但她不一样啊,她可是有顾虑的,而阿莞这般恳求她确实没办法不管,只好问:“我如何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