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尘埃落定

耳边似是传来什么声音,就像是一滴水落入湖面泛起的层层涟漪,微波荡漾渐渐流传开来,他一步一步靠近,步伐轻盈像是踩在水面上,她几乎可以看到地上出现的一圈圈纹理,随着纹理氤氲,铃音空幽,那些静止着的人颓然倒地。

“接住。”

闻声,苏汐南一愣,之间他抬手将什么东西丢掷而出,她慌忙的摊开手把那化作完美弧线的小东西接住,空气中还依稀可闻那变奏的切切之音,她低眸看到掌心中躺着的小玩意儿,那是一颗银白色的小铃铛,轻轻一晃就能听到铃音。

“师父这是?”她抬眸疑惑不解,却看到苏卿辞突然回身,一股凌厉之气朝着四周冲击而去,他周边落叶飞旋,凝与掌心化作利刃,随他目光而去,可以看到远处树干上锁住的一人影,仔细一看便是刚刚吹奏笛音的女子,她此刻狼狈至极,身上几十处穴道被落叶封住生生的穿过皮肉钉在了树干上,黑色的面杀下可以清晰的看到她嘴角的流出的鲜血,唯一裸露在空气中的那双眼眸灵气不再,更多的是被恐惧代替。

苏汐南极为震惊,她不知师父是何时动的手,也不知到底如何将其制服,等到她知道便是这个结果,怪不得当时三师兄说师父不会输,原来不只是他过于相信师父更多的是他确实有着非常可怕的实力。

寒气逼人,那股肃杀之气凛冽,眼看着指尖落叶要被弹出,那人突然大喊,似是恳求一般,“我无意与你为敌,此番前来是奉命行事。”

这还无意?苏汐南不禁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师父他们太厉害,就村民这样的不知道死了几回,现在知道打不过就找这种理由也不觉得可笑,她在心里很是鄙夷了一番。

苏卿辞停手,冷冷扫了他一眼,“谁的命令?”

“端王。”

“哪个端王?”

不是这端王还能有哪个?总不能是年纪大了记不清事了吧,这事他目前也不能说,只好解释:“自是端王萧文瑞。”

“哦。”苏卿辞微微点头,看来是认识的,莫名让人松了口气,谁知他又道:“那小屁孩长大了?”

那人不觉瞪大了眼睛,就连苏汐南他们几个都跟着一脸黑人问号,那可是王爷哎,师父就这么称呼人家怕是不太好吧,万一不小心惹到皇室子弟……这么一想苏汐南只觉得浑身发毛,可他这师父显然一点都不在意,见到那人表情僵硬,他反倒冰冷冷的说:“我与他不熟,不管你奉谁的命都与我无关,但你若再不带着你的人离开,休怪我不客气。”

“你该知道当年周太后……”他正在说话,突然一片叶子疾驰而去,擦着他的脖颈飞过,身后的树瞬间断裂发出一声巨响,苏卿辞带着和煦的笑意,可声音却冷到了骨子里,“我说了,与他们不熟。”他一字一顿,寒气逼人,那人惊觉不妙竟不敢再开口,他终是小看了苏卿辞否则怎会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当年之事他不愿提谁都没胆子在他这造次。

轻飘飘的一句不熟把人堵得说不出话来,那人只得从袖中掏出一块精致的玉佩放在了地上,然后缓缓起身向后退去,其他人也快速回到他身后,这时他微微低头,像是在恳求一般,“多有打扰,在下这就告退,可她。”他转头看向被钉在树上的女子,声音微微颤动,“也请放过。”

“你似乎忘了我当年说的话。”

苏卿辞带着几分调笑,那人不由得一愣,可就在惊讶之时,一道凌厉之气掠过,女子身后的大树突然断裂他赶紧上前以极快的速度将其带走,再抬眸只见苏卿辞已转身而去,望着那个背影,他觉得格外陌生,而耳边却响起他当年淡漠而又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断魂崖之人,凡是动情者,皆自绝生路。”

那些人走了,可村中依旧一片狼藉,在蛊虫的操控下不少人失了本心,哪怕再清醒过来记忆也都有些错乱,他们甚至将这一切归结于苏汐南他们的错,这其实也算说得过去,谁知道普通人还能招来这种是非,村中复建需一定时日,这些天都还在慢慢恢复。

看着这一片硝烟下的残垣,苏汐南心里挺不是滋味,特别是当李婆婆拽着她痛苦的跟她要自己儿子时苏汐南竟不知如何回答,村中人也有死伤,这些她无力更改,能做的也只有安慰而已,后来才知晓李婆婆的儿子并不是死在村子里,而是被村里的一帮人偷偷派去报官了,目的啊就是对付自己,苏汐南觉得有些无力,比起外面那些可怕之人他们都算好的好嘛,还想帮着村子里的人一起致富呢,如今都怪他们是不是有些过了,至于那李婆婆的儿子怕是凶多吉少,若是能平安归来也算是个安慰。

村里人众说纷纭,甚至都有人在家里偷偷的开坛诅咒,咒得就是苏汐南他们,知道这些话苏汐南哭笑不得,她知道这村子是待不下去了,他们要是一直在这里村民们怎么都会想办法赶他们走的,其实也不只是村民连弯刀寨的人也是同样的想法,隔天他们就溜了,估摸着这一辈子都不想再下山。

一边想着,苏汐南一边用手轻轻拨动着那颗铃铛,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何什突然出手将铃铛按住,她不觉抬眼疑惑不解,“怎么了?”

“这铃铛中应该有蛊虫吧,不然当时师父是怎么阻止那些村民的?”

别说,何什提到的这个苏汐南压根就没想过,在她眼里就是师父厉害,至于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就不是她能思考的问题。

“你说这里面有虫子?”苏汐南将铃铛拿起来仔仔细细的翻看了一遍,也没瞧见有什么东西啊,三师兄这是自己吓自己呢吧。

“有的,不信你使劲的晃晃,然后观察一下那些被中了蛊的村民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何什提议,苏汐南思索了片刻却摇头拒绝,“不了吧,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玩意干嘛要留着啊,而且村民他们会不会有后遗症啊。”

如果有了后遗症她会一辈子都不安的,毕竟事情也算是他们惹出来的,如何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呢。

何什道:“后遗症不知道,只是这里面应该是母虫,专门用来控制那些子蛊,你要是想操控他们摇摇这铃铛就是。”

听这话苏汐南更加疑惑了,“可我怎么记得当时是因为那女子吹了笛子才让村民们狂躁起来的呢。”

“那是其一,北疆蛊族靠的就是音律来操控蛊虫,可若得了母蛊即便有音律都没用。”

“那师父是从哪里弄得母蛊?”

“这个……”

显然何什也答不上来,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正在优哉游哉喝茶的苏卿辞,被他们目光注视,苏卿辞放下茶杯瞟了他们一眼,语气淡然,“自然是从她身上抢的,我没事把这玩意儿带身上干嘛?”

说的好理直气壮,让人无言以对,苏汐南含糊的点了点头,又问:“那师父把这玩意给徒儿作甚?”

“玩。”

所以这么可怕的东西交给她玩儿吗?苏汐南汗颜,倒是何什两眼放光,她觉得这东西不起眼可他却感兴趣的很, 忙说:“师妹若不喜欢曾与师兄如何?”

“那不行。”

“可你留着也没用啊。”

“师父,是不是把这母虫弄死那些子蛊自然而然就没了?”若是不解决,那么村民岂不是要一直饱受蛊虫的折磨,这种将人当做傀儡的邪术她才不感兴趣。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苏卿辞都有些惊讶,他微微点头,就看到苏汐南起身走进厨房二话不说便将铃铛丢进了火坑中,看的何什心痛不已,直骂她不识货,苏汐南摸着脑袋咧嘴一笑,那模样落在苏卿辞眼里,竟让他不觉扬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