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贪恋他的温柔

一路跑过去,苏汐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的心脏加速跳动着,脑袋里甚至都不敢多想。

那样一个人,清风朗月温润玉如,他的笑几犹如沐浴春风,她喜欢的紧。

她从来都不曾想过这样一个人会离开,怎么可能呢,她的师父就该与天齐寿岁月不老啊,可这人世间最不能左右的就是生死。

暮色暗沉,渐渐快要看不到前路,古时候的山村一到晚上那是一点光亮都没有,乡邻间又隔的比较远,依稀只能看到微弱的光芒。

月亮还未完全升起,她无法借着月色前行,可她不能停下,她甚至害怕自己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没理由的啊,为何此刻的自己越发的害怕,连手指都止不住的颤抖,她甚至希望牛婶说的都是假的,这一切只是在做梦而已,梦醒后他的师父还在,他媚眼如丝笑的很是温柔。

苏汐南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这么昏暗下行走的,似乎有个信念一直在支撑着她,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见苏卿辞,哪怕他就是死了她也要见他。

远处有微弱的光亮投射过来,走近一看是张家口的刘家人,看那方向他们应该是从蔡麻子家回来的,苏汐南一把抓住老刘的衣服,几近奔溃的问:“怎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

小姑娘的声音仿佛能撕裂长空,她的那双眼睛在火把焰火的跳动下显得更加焦躁与迫切。

“哎。”老刘摇了摇头,有些惋惜,“太惨了,谁能想到那巨石就那么砸下来了呢,里面的人根本来不及躲……”

“……”她松开了抓着老刘的手,指关节有些泛白,脸色更是惨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一瞬间她好像大病了一场,身上一点活人气息都没有,老刘被这样的苏汐南吓到了,他试探性的问:“小……小萝卜?”

她未曾开口,而是抬起脚转过身快步朝着蔡麻子家的方向跑去,老刘在背后大叫,“你别急啊姑娘,把火把拿上,大晚上的你看不到路……”

然而苏汐南早已远去,她的背影渐渐融入进了夜色,缓缓消失不见。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跌跌撞撞的冲到了蔡麻子家院子里,她浑身上下全是划痕,应该是路上太黑不小心走错了路,或是一脚踩空摔进了刺架子里,身上扎着的利刺还来不及拔,双腿都是颤抖着的,她一边呼喊一边往里冲却被人给拦住了。

“师父……师父……”

“丫头你这是干嘛啊,那房子现在很危险,万一坍塌了可咋整,你要找谁?你现在这里等等,丫头,快别去……”

她疯了一般的往那几近塌陷的房子里冲,人拦都拦不住,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竟将一成年男子推开了。

“师父……”

那房子左侧几乎一点残渣都不剩,整座房屋就像是被切开了一样,若是真有人在里面根本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

她的师父在里面吗?她不敢想,甚至连假想都不敢。

耳边传来了哭声,那声音撕心裂肺几乎要将嗓子喊哑,她一边痛哭一边控诉老天太过无情,夺走了自己的孩子,苏汐南被声音吸引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原来房子里不止师父一个人吗?

不知如何去诉说这种心情,她被蔡婶的哭声感染,本来就紧绷着的弦突然断裂,身体一下子栽了下去,那一瞬,她仿佛看到她师父的背影在她面前渐行渐远,伸出手却扑了个空,颤抖的手,放空的瞳孔,以及身体里那股不舍与悔恨几乎要将她撕裂。

“师父!别走……”

她无力的垂下手,却听到那清冷而又带着惊讶的声音自人群中传来,他道:“小徒弟?你怎么在这?”

火光中她看到他拨开人群翩翩而至,眉眼间的温柔抵过世间万千,苏汐南再也顾不上那么多,她起身扑了过去,她要抓住他哪怕是残影,哪怕是幻象,她都要牢牢的抓住。

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以前的周书桐不懂,她三十来年的人生中除了赚钱再无其它,所以成为苏汐南的她才会豁出去的喜欢一个人,而这个人也值得。

“师父……别走……别离开我……”

她几乎快要失声,手牢牢的攥着苏卿辞的衣服,她怕自己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一直强忍着的她这一刻再也绷不住,泪水不停的流下来,哭声中夹杂着一丝幽怨带着满腔不舍与痛苦呼啸而来。

原来,她是这样喜欢一个人啊……

“别怕,我在。”苏卿辞第一次见这样的她,平时像个小大人,自己的事总能打理的很好,哪怕就是被人欺负也只是装腔作势的哭闹,可这次却不同,她害怕、惋惜、痛苦、不舍,五味杂陈,撕心裂肺,让他多年来不曾跳动的心都为之动容。

苏卿辞搂着她,摸着她的脑袋一遍又一遍的安抚,她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脚踝处的长口子时不时会冒出血来,那一瞬他是真的心疼了,他伸出手温柔的抬起苏汐南的下巴静静的注视着她。

火光跳动,他眸中反射出的焰火就像在幽深的黑暗中的一束光芒,将她从一潭死水中拉了出来,一颗泪水顺着她眼角滑落,苏卿辞轻轻用指腹为她拭去,他捧着她的脸,让她与自己的双眸对视,那一刻的他虔诚而又温柔。

“别怕,我不会走,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直到你长大,直到你自己可以去面对一切的时候。”

“那我就永远不要长大,我要你一直陪着我。”

她握着他的手,眼神格外认真,若要让她选,不长大可以留下他,那么她永远这般也无所谓,只要他在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是吗?”苏卿辞浅浅一笑,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尖,“也许有一天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很认真。”

“是是是,我的小徒弟说什么都对。”

他在笑,她却在看着他,他眼底的温柔仿佛能将寒冰化开,而如今的她越发的贪恋这种温柔。

她的师父啊是她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