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们这次的聚会并没有玩出什么花样来,只是乘着画舫在湖上吹着凉风赏赏花,顺便吃吃喝喝聊聊分享一下新听来的八卦。
前些日子太子殿下突然病倒,大家都憋在家里不敢出门,生怕万一京城变天被牵扯,今日可算是出来放了一回风。
不过目前太子殿下还在休养的阶段,她们也不敢大张旗鼓的玩乐,能聚在一起说说话就已经很满足了。
“听说前日长平郡、撞门撞得头破血流,晕死过去了?”
长平郡主是荆王的女儿,与荆王世子谢篙一母同胞,都是荆王妃所出,只是随着荆王谋逆,他们如今皆为庶人。
习惯了称呼长平郡主,突然改口有些不习惯。
“是真的,门槛上的血还在呢。”
“幸亏皇长孙殿下仁善,求了陛下,派了太医过去,谢篙本就是个病秧子,离不得药罐子,也不知道还能熬多久。”
悠闲剥莲子吃的唐嫃,冷不丁听见有人提及皇长孙殿下,顿时觉得头皮一阵麻,下意识的竖起耳朵听她们聊什么。
似乎重点在别处,唐嫃也就松了口气,不过谢篙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唐妧悄声提醒,“是从前的荆王世子。”
唐嫃恍然大悟,原来说的是那一家子。
“长平没事吧?”
“听说救回来了。”
“菩萨保佑,唉,也是可怜,摊上那么个父亲。”
“说到底谢篙和长平,还有原先的荆王妃,都是无辜的,谢知赫的所作所为,他们又不知情。”
“谢知赫不忠不义不仁不孝,对谢誉母子倒是有情有义,跑路也不忘带着他们,反而是嫡出的被抛弃在京城。”
“嘘,莫议国事。”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我就是觉得长平可怜。”
唐妧在旁边低声补充了几句,唐嫃才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去年谢知赫谋逆行径暴露之后,荆王妃母子三人便被圈禁在荆王府中,原就身体不好的谢篙深受打击,入夏以来更是几次差点踏进了鬼门关。
被圈禁在深深王府里的母子三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陛下都不当他们是谢家的人了,自然更不会管他们的死活了。
既然陛下都是这样的态度,下头的人更不当他们是人,任凭母女二人如何乞求,只当作看不到也听不见。
眼看兄长不行了,长平郡主也豁了出去,一头撞在了大门上。
陛下到底没下令杀他们,看管的人怕人死了闹得没法交差,这才赶紧报了上去。
唐嫃倚在窗边,望着轻风吹出褶子的湖面,想起了谢誉。
也不知道他们父子躲哪去了,朝廷追捕了那么久都没动静。
谢誉母子是谢知赫与巫王勾连的工具,还大有用处,所以谢知赫出逃还不忘带着他们母子。
谢篙虽然是嫡子,可身体孱弱,非但帮不了谢知赫什么,反而是个累赘。
长平郡主又是个女孩,他们母子三人对谢知赫来说可谓一点用都没有,自然只有被丢弃的命。
可不管怎样都是他的发妻和儿女!
说丢就丢说弃就弃,是人干出来的事吗!
渣!
谢知赫就是个渣!
明明从前也是个十分了得,英勇善战威名赫赫的人物,怎么就突然间脑子坏掉了,莫非被人下了什么蛊不成?
又一阵风拂过,唐嫃突然觉得骨头凉凉的,往里面缩了缩。
……
行驶得还算平稳的马车里,唐嫃迷迷糊糊睡了一觉起来,却见米香还是一动不动的,用忧虑又责备的眼神盯着她。
“你怎么没眯一会儿?”需要这么有毅力吗?
米香哪有心思睡觉,“小姐这是何必呢?偌大的梳梨园,咱们关起门来,旁人也不会来打搅。”
何必非得去什么隆福寺,隆福寺可不是什么善地。
幸亏这回没出岔子,小姐中暑后很快好起来,不然她一死都难以恕罪,更没脸去见米粒。
唐嫃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舒展一下筋骨,“上了年岁的古树,更容易聚敛精气、灵气,隆福寺后山的林子,多得是这种古树。”
她勤学苦练这么多时日,自我感觉还算可以,只是也不好在自己院子里折腾得太过,隆福寺后山人迹罕至,正是她练手的好去处。
不过中暑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吓着祖母和大伯母她们也是罪过,好在身子骨这回给她争了一口气,只几个时辰就恢复过来了。
“咱们想别的法子就是,干嘛糟蹋自己的身子?”米香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要是小姐有什么不好,她怎么跟二小姐交代!
二小姐出嫁了,米粒也没了,她的责任重大。
“呃……”
就是盯着烈日暴晒了两天,还好还好也不算太过分。
唐嫃其实也有些后怕的,万一身子骨不争气,她又得吃各种药汤药丸。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福大命大。
“苦肉计简单粗暴又有效,别的法子多难想呀,虽然我是个有智慧的人,但智慧这东西来之不易,我不得省着点用呀。”
这效果不是挺好的吗,她说要来隆福寺避暑,顺便还能礼佛祈福,求个心神平静安宁,祖母没多想就答应了。
唐嫃探出脑袋往外看了看,就是跟着的护卫忒多了点,公主出巡也就这排场了。
不过非得带这么多人,才能安祖母她们的心,她自己也能安心,所以她没什么意见。
见米香要哭了,唐嫃吓得赶紧举手投降,“哎呀好了,我保证再也不这样了,这是最后一次。”
“小姐你说话要算数。”
“算的算的。”
米香还是很想哭,小姐的保证有什么用,小姐有什么信誉!
……
安安稳稳在隆福寺待了半个月,唐嫃不得不轻装简从的回了京。
虽然她正在兴头上,但她和姐姐的生辰到了,总要先回去一趟的。
早上刚用完饭,杨奕就陪着唐妤回了娘家,唐嫃喜出望外,一阵风似的跑到门口相迎。
“姐姐!姐姐怎么回来了?姐姐是回来跟我一起过生辰的吗?姐姐生辰快乐!呜呜!”
“假哭什么?”
“今年肯定不是我第一个对姐姐说生辰快乐了。”
“第几个说有什么区别?”想到晨起的旖旎时光,唐妤眼波瞟了杨奕一眼,眼角眉梢写尽风情。
唐嫃看得呆了呆,“以前都是我的……”
如今不用猜了,肯定是姐夫,抢了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