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嫃睡了一觉醒了,见车子还在行驶中,于是翻个身继续睡。
谁知等她第二次醒来,第三次醒来,车子还没停下的意思。
唐嫃顿时就觉得不对了,要不是米饭还好生生的坐在旁边,她能瞬间吓出一身冷汗。
可即便如此她也丝毫不敢放松。
“小姐怎么了?”
“我睡了多久了?”
坐得久了米饭也有些迷糊,“好久了,怎么感觉今天的路格外远。”
看来不是她的错觉,唐嫃身体下意识紧绷,压低声音严肃叮嘱,“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
米饭认真点点头,她不懂,但不妨碍她听话。
唐嫃头发丝都在戒备,她小心的移动到窗边,将帘子拉开一点缝隙。
米饭莫名紧张。
唐嫃忽然整个人松懈了下来,她们的马车行驶在京城宽阔平整的街道上,护在四周的也都是熟悉的身影。
唐嫃看着还缩在那儿,显得十分紧张的米饭,“没事了。”
“啊?哦。”米饭疑惑。
唐嫃没有解释,一把掀开了车帘,对着外面道:“哥。”
秦驰川掉头回来。
“咱们这是去哪儿要做什么去啊?”虽然可以肯定是在京城内,但这不是从秦宅回侯府的路。
“兜风。”
“兜风?”唐嫃怀疑他鬼上身。
“有人一直跟在咱们后面,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带他四处逛逛呗。”跟着跑了大半个京城了,挺有毅力。
“什么人?”唐嫃神色一肃,还想在京城动手!
“雎阳侯府古二少爷,冲你来的。”
“古远征?”
唐嫃探出半个身子往后看,大概离得比较远,连古远征的影子都没瞧见。
“人呢?来得正好,我正有事找他!”
“这样啊,早说嘛。”
秦驰川立即指了一个护卫去叫人。
马车在路边停下。
……
河边的垂柳抽出了鲜嫩的绿,沉寂了一冬的萧条渐渐复苏,天地万物重新注入新的活力。
古远征心中雀跃不已,远远瞧见河边的瘦小身影,迫不及待跳下马狂奔。
“嫃妹妹!”
眼看就要撞到她身上了,才堪堪刹住脚步,古远征看着她,一时之间除了笑还是笑。
那笑容是如此的明亮耀眼,英挺的眉目间甚至还有一股孩子气,闪耀着毫不作伪的真诚无畏,唐嫃一肚子的火气都发不出来了。
“嫃妹妹好久不见,嫃妹妹在清溪待得好不好?路上辛不辛苦?”
“我都挺好,不辛苦,你呢?”
“我也挺好的,就是总盼着,嫃妹妹能早点回京。”
“你跟在我的马车后面做什么?”
“知道你回来了,就想着能见你一面,就看一眼就行。”
“……”唐嫃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两家闹得那样不愉快,他们做朋友都不合适。
“我有事问你,你有没有跟皇长孙殿下说过什么?”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但是她既然问了他自然是有问必答。
“我让皇长孙殿下护着你,别让人欺……”
他话一出口,唐嫃就什么都明白了,“果然是你!”她就知道!
这几天她思来想去,确定自己没做什么让谢睿误会,而且误会那么深的事。
只除了那次忽悠古二傻子的那些话!
她都光速移情别恋了,他不回去抚平自己的伤口,竟然跑去跟谢睿交代!
她想打死他!
“啊啊啊啊——”
古远征猝不及防挨了一脚,膝盖一软差点跪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兴奋地绕着垂柳转圈圈,站那儿被她踢他当然愿意,但那样她不会尽兴。
只是他实在不明白,他说错什么了吗,她怎么突然抓狂了。
……
秦驰川骑坐在马背上,含笑望着唐嫃这边,喃喃道:“聊什么这么快就聊崩了。”
都已经解除婚约了还这么任打任骂,不得不承认姑父挑女婿的眼光不错。
如果不是那些破事,小嫃儿最终顺利嫁给这个大块头,应该也挺不错的。
皇长孙殿下人是不错,但帝王之家毕竟乱。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小嫃儿自己喜欢。
秦驰川轻松愉快的神情瞬间消失,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掠了出去。
踢个人还能把自己踢河里去,真本事!
古远征转身去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于是跟着一头扎了下去。
所有跟出来的宁国侯府的护卫全都冲了过来。
唐嫃第一时间从水里冒头,赶紧冲河岸上的人挥挥手。
“我没事我没事,都不用下来了。”
差一点河面上就要出现壮观的下饺子的场景了。
秦驰川抬手示意不用下水,“没事就赶紧上来,嬉皮笑脸的做什么!”这个季节的河水照样能冻死人。
“嫃妹……唔……”
唐嫃往前游了一段,听到动静才发现,原来古远征不会水,起起伏伏的快要沉了。
唐嫃朝着古远征的方向游过去,轻盈得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划过,在水面上留下两道细细的划痕。
秦驰川脸色有些不好看,“不会水瞎跳什么!这不是添乱吗!”本来小嫃儿都上来了!
古达心中不忿,但没有表现出来,“二少爷……”
二少爷还不是担心唐三小姐,脑子哪里快得过本能反应。
古达为自家少爷心酸,二少爷为了唐三小姐掏心掏肺奋不顾身,还招人嫌弃厌烦。
古达顺着台阶下去,赶紧把自家少爷拉上来,“二少爷您没事吧?”
古远征觉得是自己挨踢的姿势不对,不然也不会让嫃妹妹掉河里去,河水有多冷他是亲身体会过的,他很担心嫃妹妹会因此受凉。
嫃妹妹畏药如虎,若是有个不好,又要遭罪。
“嫃妹妹……”
唐嫃冻得牙齿打颤,“没事了没事了,别以为自己健壮就不当回事,你也赶紧找个地方暖一暖,换身衣裳,古达快把你家二少爷拉走。”
秦驰川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将唐嫃整个裹进去,抱在怀里就往马车的方向去。
“二少爷,那边有间客栈……”
直到宁国侯府的马车远去了,古远征才忧心忡忡的进了客栈。
……
“换好衣服了吗?”
“好了。”
秦驰川入了马车,接过米饭手里的布巾,熟练的给唐嫃擦头发,有些气急败坏。
“你的功夫都白学了,踢个人也能掉河里!”
唐嫃裹在毛茸茸的毯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觉得身上已经没那么冷了。
“意外嘛,本来我都借力跃上来了,谁知全是青苔,打滑了才掉下去的,太倒霉了,今日当有此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