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嫃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感觉今日的被窝格外舒服,要不是腹中空空委实难受,她都想干脆睡到天荒地老。
抱着被子滚了几圈,最终屈服于饥饿感,不得不从床上爬起。
洗漱好了的唐嫃愈发的精神焕发充满了活力。
待看到满桌都是她喜欢的早餐时,更是心旷神怡愉悦得不得了,便觉得今天肯定又是美好的一天。
只是米粒和米饭时不时瞥向她的眼神也忒煞风景了。
“你们有什么话就直说行不行,我拦着你们不让你们说了吗?从刚才洗漱的时候就怪怪的,你们两个那都是什么眼神?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的吃饭了?”
看着桌上空了一半的碗碟,米粒白眼翻上了屋顶横梁。
她们的眼神怎么了?
即便她们的眼睛里能射出刀子来,难不成还能影响得了小姐您吃饭?
开玩笑呢。
米饭将空了的碗碟收掉,再将放在较远处的,还没开动的早点挪过来,“小姐可还记得昨天夜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唐嫃的记忆被清洗过一遍似的,该记得的不该记得的,全都暂时性的遗忘了,而且有什么事比吃饭还重要吗?
她起床之后心里就只装着吃饭这一件事,别的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出现在她认知里,“昨晚啊,昨晚我不是睡……”
不对,她好像没有睡着,她失眠了,偷偷的跑了出去,然后……
记忆的闸门被打开,昨晚偷偷溜出去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快速闪现。
唐嫃手里捏着红豆糕,凌乱得都下不了口了,“我我我、我跟师兄找潞王爷喝酒,后来……后来……”完全记不起来了,肯定是喝醉了啊,还能有什么后来!
她喝醉酒了!她喝醉酒了!
唐嫃越深想越心虚,红豆糕都吧嗒掉桌上了,越说声音就越微弱,“我到底是怎么回来的?看你们这副模样,我不会又……闹出什么事了吧?”
米饭道:“是恭王爷将您送回来的,吕神医亲自开了方子,熬了药汤给您醒酒安睡,不然您昨夜喝那么多酒,今天精神怎会那么好。”
唐嫃胸口热流涌动,“是恭王叔叔啊……”他没有生她的气吗?他还是对她这么好,他……
“您昨夜喝醉酒后闹腾得厉害,抱着恭王爷哭得不肯撒手,连二小姐和四小姐都认不得,更别说我们几个了,一靠近您就大哭大闹。”
米饭说着不禁唏嘘,“恭王爷对小姐真是没得说,亲自喂您和醒酒安神的汤药,又抱着您哄了一个多时辰,天快亮的时候才回去的。”
恭王叔叔明明在生她的气,可却不计前嫌对她那么好。
唐嫃心里酸酸胀胀的,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顿时没了吃饭的心思。
沉默良久,唐嫃觉得哪里不对,猛地抬头,“我不是和师兄在潞王爷处喝酒吗?怎么最后是恭王叔叔送我回来的?”
米粒道:“不然您还想谁送您回来?是小宋大人还是潞王爷?”
唐嫃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师兄和潞王爷……”
米粒也不卖关子了,言简意赅直言相告,“小宋大人和潞王爷被您打得不成人样了。”
唐嫃震惊不已,简直不敢置信,“啊?打?你说我打人了?我把他们打得不成人样!你是说我打他们了?我怎么可能打人?我以前也没有打过人的呀?”
她喝醉酒后顶多就是瞎闹腾到处找吃的,不管遇到是人是狗还是乱七八糟的什么,都要死活凑上去啃几下吃进嘴里才罢休。
可她真的没有打过人啊!
这不对吧!
米粒道:“以前是没打过,从今往后就……”还有什么往后!往后谁还敢跟她喝酒!除非不要命了!
“我真的打人了?”
唐嫃努力回想了半天,仍然一点印象都没有,先前她闹恭王叔叔的时候,至少事后还有点模糊残留,可这次完全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于是不禁有些怀疑米粒这是不是在吓唬她呢。
米饭很认真的说,“昨夜您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半个猎宫的人都瞧了热闹,您现在可谓是凶名在外了,大家见了您恐怕都得绕道,您若不信大可出去遛两圈。”
唐嫃呆呆的看了看米饭,又看了看米粒,懊悔的抱着脑袋往桌上磕,磕到一半生生止住,“宋师兄和潞王爷伤得很重吗?他们两个都是成了精的千年老狐狸,怎么会轻易伤在我这种弱女子手中?而且我虽然没见过他们出手的样子,可无论怎么看都觉得他们的身手应该很好啊,就算我撒酒疯撒得再厉害,也不至于能把他们两个打成重伤吧?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有什么意外?”
米粒道:“没有误会,也没有意外,您亲手打的,潞王府那么多人,都长了眼瞧着呢,您赖不掉的。”
唐嫃弱弱的道:“我没想赖掉……”就是心里边存了那么一丢丢的侥幸罢了。
米粒叹息,“纵然潞王爷和小宋大人再身手了得,可您也不想想,当时的情形会是何等混乱,我虽然没有亲眼瞧见,可也能想象得出来,潞王爷和小宋大人估计是怕伤了您,所以他们哪怕拼着自己受伤,也仍对您百般退让。”
唐嫃点点头,觉得应该就是这样了,不由有些担心忧愁,“不知道潞王爷和师兄到底伤势如何了,你们说我等会儿要不要去看望他们?”
米粒推测道:“流言蜚语多有夸大的成分,应该不至于像外面传的伤得那样厉害,可估计也不会是什么轻伤。”
米饭道:“外头都在传您把小宋大人和潞王爷打得下不了床,小宋大人或许是想澄清流言,所以刚才便顶着一头的伤到咱们这来探望二老爷。”
唐嫃听得一愣,“师兄来了?”
米饭点头,“是啊。”
还能下床,还好还好,唐嫃稍稍松口气,急忙追问,“还在老爹那儿?”
米饭想了想,“应该还在的。”
“那我去看看师兄。”
唐嫃没有多作考虑,拎着裙摆就往外袍,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回过头来望着米饭,“钟映兰是谁?”
米饭愣了半天,“钟家八小姐闺名映兰。”
见她仍是一副不理解的模样,想到自家小姐对京城中的人事不熟,于是米饭便立即补充了一句,“哦,这位钟八小姐便是小宋大人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