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猎宫中的点点灯火,辨明方向,唐嫃飞鸟一般空中飞行。
可是……
黑夜里的猎宫和白日里差距怎么那样大!
唐嫃没跑多久就迷路了!
潞王的居处到底在哪里来着?刚出来时明明定好方向了,怎么此刻看去全然不对了呢!
她不过是想找点酒,浇浇愁,怎么那么难!
毕竟是在猎宫,唐嫃不敢太过造次,怕惹出没必要的麻烦,又不想就这样回去,便转身跃向了花园。
园子里灯光昏暗朦胧,花木扶疏瞧不太清,倒是花香阵阵惹人醉。
唐嫃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弯曲小道,没有目的慢悠悠散步,微风阵阵花香袅袅中倒也蛮舒服。
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去想,一想起来依然会很难受。
其实认恭王叔叔做干爹蛮好的,如果他们之间有这层关系在,不就可以随便怎么往来都行吗?
想不通一个大老爷们为什么要介意年龄!
因为心里想着事情,不知走了多久,越走越偏僻,花木也越来越茂密。
望着不知通向何方的黑暗道路,唐嫃想想决定还是原路返回吧。
可她刚转身,就听见一声娇吟,三更半夜的,突然这么一声,鸡皮疙瘩起一身。
干什么呢!怪瘆人的!
唐嫃刚抬脚,那声音又响起来了,一浪接一浪。
这下还没来得及走远的唐嫃,彻底明白,这动静是在发生什么事情了!
妈耶!
这是猎宫!
玩得这么刺激吗!
当猎宫的巡防是死的吗!
啊啊啊!好刺激!
要不要去看看!要不要去看看!
听动静很近的,应该就在几步远的地方!近在咫尺啊!
那年在镇上的青楼屋顶上,还没看到就被表哥捉走了,现在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不看白不看看了不要钱啊!
是谁啊是谁啊!这么耐不住寂寞!
肯定是此次春猎随行的人啊!
唐嫃突然打了鸡血似的激动得难以自持,猫下腰鬼鬼祟祟循着声音找过去,很快就发现了偏僻的角落里纠缠的鸳鸯。
俩鸳鸯居然站着飞翔的!
可惜二人所在处地势偏低,只能看见腰部以上的位置,而且光线太暗也看不清楚。
扼腕啊扼腕!
从唐嫃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女子的侧颜。
远处的灯光映照过来已经十分微弱,只能瞧个大致的模模糊糊的轮廓。
唐嫃认识的京中贵女就那么几个,打过一两次照面的几乎一转身就忘得差不多,这么隐隐约约瞧着也认不出人来。
不过若是有熟识的人在这儿,想必定能知晓那女子的身份。
啧啧,到底是什么人这么饥不可耐,在猎宫里就忍不住了?
听着越来越激烈的声音,唐嫃只觉体内兽血沸腾!
好刺激!嗷嗷嗷!
迫不及待的想找人分享一下!
要是小汤圆在这里就好了,这么刺激的难得一见的场面,怎么能没个人一起八卦呢!
唐嫃观战观得正激动忘我,忽然察觉身后有异,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可她才转头就被捂住了嘴。
随即被对方夹在腋下,迅速脱离战场,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那双鸳鸯依然要死要生的一点都不曾察觉。
唐嫃挣扎了没两下便不再动弹,因为她闻着气息发觉是个熟人。
等到远离了鸳鸯交颈的战场,夹着她的熟人才将她放下来。
唐嫃依然沉浸在方才的亢奋情绪中,圆圆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着星子般璀璨的光芒,激动得不停搓着自己的两只小拳头,“宋师兄啊好巧啊!原来宋师兄也有这癖好,咱们俩是同道中人呀!”
宋意和的脸比这夜色还黑,恨不能胖揍这小丫头一顿,“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癖好!什么同道中人!你个小姑娘家的,什么都敢好奇,什么都敢看,什么都敢说!大晚上的不睡觉,到处瞎跑什么!”
唐嫃这会儿心情出奇的好,被训斥几句也不觉得怎样,捏着他的袖子就开始卖萌,“哎哟,宋师兄不要这么凶嘛,不是同道之人就不是咯,我也没勉强你一定是呀,对不对?”
宋意和气急,“你还有理了!白天不是遇刺了, 你这三更半夜的,还敢一个出来!”
唐嫃唉声叹气,“被刺杀得多了,慢慢就习惯了。”
宋意和简直气乐了,就属她最鬼精灵,手指敲敲她的脑袋,语气不自觉温和道:“赶紧回去睡觉!大半夜到处乱晃,像什么样子!”
幸好这是在夜里,那地儿也着实偏僻,不该看到的,小丫头应该没看见。
可到底还是……
“别啊,还没完事,继续看看……”唐嫃激动的跺脚踩着小碎步,拽着他的袖子掉头就要回去。
宋意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听到什么了,这小丫头刚才在说什么来着!
被她拖着走了一段路才猛然醒过神,反过来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往宁国侯府的暂住的院落的方向走。
“看什么看你还敢看!那是你一个小姑娘家应该看的吗!我倒要去问问先生,你这癖好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来的!小小年纪不学点好!”
做坏事要被叫家长,唐嫃瞬间紧张起来,赖在那儿不肯走了,“不是宋师兄误会了,我不是要看那什么,我只是很想知道,那两个人的身份。”
“跟你有什么关系!”
“好奇嘛,不搞清楚,我睡不着觉!”
说着还真有些好奇了,唐嫃恍惚觉得,宋意和似乎面有异色,于是悄然试探,“宋师兄应该认识的吧,要不然宋师兄跟我说说得了,这样我就不用回去看了。”
“天这么黑哪里看得清楚!”
“能看得清的,我记住了那女子的模样,只是没看到那男子,不让看算了,我回去把那女子画出来,找人问问,应该就能知道她的身份了。”
“……钟映兰!”
“那女子的姓名?”
“嗯。”
连人家全名都知道得这么清楚,看来不光是认识这么简单了,唐嫃很聪明的没有再追问下去。
宋师兄生怕她把那女子画出来四处询问,摆明了是在告诉她不要把这件事透出去。
她懂的。
唐嫃识相的转移了话头,“宋师兄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不也是一样,三更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瞎晃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