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港和陆岩都察觉主子不高兴了,好像是在遇见那群小姑娘之后。
两人悄悄的交换了一下眼色,仔细回想一下,也没发现方才哪个不长眼啊。
唐嫃自也心知肚明,她刚才的抗拒动作,尽管很小心很细微,可恭王叔叔什么人,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恭王叔叔很伤心吧,生她气也是应该的。
都是她的错,这么急做什么!
就是要保持距离,慢慢来不行吗!
突然这么一下子谁受得了!
恭王叔叔最近本来就很敏感很缺关爱……
唐嫃用力握住他的大手,与往日一样笑颜如花道:“我以前没用过影卫,不曾见识过他们的厉害,恭王叔叔调教出来的,果然比别的都要强。”
谢知渊却不接她的话了,再怎么拍马屁都没有。
唐嫃:“……”
大佬啊大佬,得罪起来容易,哄起来也太难了。
自己做的孽,自己得罪的大佬,跪着也要哄,“恭王叔叔。”
大佬沉默。
陆港和陆岩齐齐抖了抖。
唐嫃本来嗓音就甜软香糯,刻意为之更是要人老命了,“恭王叔叔。”
大佬眼皮子都没撩一下。
陆港和陆岩鸡皮疙瘩抖落一地。
还是不行,只能加足马力,唐嫃这一声叫得,小尾音颤颤的,“恭王叔叔……”
米饭捂住了眼睛,想想好像捂错地方了,立马改成捂耳朵。
陆港和陆岩听得腿一软,差点给跪了,相互搀扶才没出洋相。
主子,主子,救命啊!您定力不要那么好,差一点也没什么的!他们快撑不住了!
可大佬还是无动于衷。
唐嫃只能纵身一跃,挂在他的腰间,抱紧他的脖子不撒手,埋首在他怀里,瓮声瓮气撒娇,“恭王叔叔,我错了,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大佬脚步一顿,严厉呵斥,“下来,像什么样子,不成体统!”
不是避嫌!不是要跟他保持距离!不是要跟他划清界限!
唐嫃的一双小短腿缠得更紧了,“恭王叔叔不理我,我不下来。”
没规矩!大佬黑着脸,“不是理你了,赶紧下来!”
唐嫃忍着内心一丢丢的窃喜,在他耳边可怜兮兮哼哼唧唧,“我受伤了,走不动。”
陆港和陆岩简直是九死一生,受惊过度的拍了拍胸口,幸好三小姐改变了策略,没再继续,娘耶,那小奶音飙得他们都快瘫了。
大佬冷漠提醒,“你伤的是手!”
唐嫃顿时装作有气无力的模样,“地上全是蛇,我好害怕……”
明知她是在装蒜,可他还是心一软。
于是恭亲王府上上下下的随行人员便瞧见,他们家主子黑着脸抱着三小姐往屋里去了。
面上写满了抗拒厌烦不合规矩,可手臂却抱人家抱得牢牢的。
……
唐嫃简单的洗漱了一番,换了干净衣裙出来,见到屋里候着的老头儿,眼睛瞪得像黑珍珠,“哎?吕神医你怎么来了?那古二傻子怎么办?”
将古远征留在恭亲王府的药庐,就是为了让吕神医好好给他治伤呀!吕神医怎么居然也跟到万仑山来了?
大佬:“……”
时刻惦记着她那傻小子未婚夫!
花白的眉头斜斜往上一挑,吕成邈捋了捋胡须哼哼道:“我怎么不能来了?主子在哪我就在哪啊,至于古家二小子嘛,又没给我看病钱,我管他是死是活作甚?”
唐嫃急得冲上前,“我给你钱还不成吗,你要多少我给多少,别不管古二傻子呀!”
“我就一个,管了主子就管不了古二,管了古二就管不了主子,你选哪个?”吕成邈偷偷往旁边瞟了一眼,主子瞧着没什么反应,估计不动声色的竖着耳朵呢。
大佬神情非常不屑。
他需要她选吗!
唐嫃毫不犹豫,“那你还是好好照顾恭王叔叔吧。”
吕神医本来就是恭王叔叔的人,况且古二傻子在京城,万一情况不对还可以请个太医。
猎宫里虽然也有太医随行侍奉,可恭王叔叔的情况与寻常不同,必得有熟悉伤情的吕神医坐镇。
大佬端起杯子悠悠然喝水,她惦记着他的伤又如何,在那些无关紧要的外人跟前,她还不是想要与他撇清!
吕成邈满意的道:“还算有点良心,古二傻子不会有事,放心吧,有阳平照看着呢,你这回伤到哪了,给我瞧瞧,听说碰到毒蛇了,没被咬吧?”
任由米饭上前为她卷起衣袖露出右手腕,“只有一处擦伤……”
那是护着唐妧扑到在地时,不小心划到石子才伤到的,创面很小,不知恭王叔叔怎么看见的,眼神真好。
吕成邈一看,“就这处?”
刚才洗漱换衣的时候,米粒帮着仔细检查过了,确定浑身上下,就这只伤了这么一处,其它都是先前的旧伤,“嗯嗯嗯。”
吕成邈从药箱里翻出一只碧绿的药瓶子,“每天早中晚抹三次。”
内心默默鄙视他家主子,就这点小破皮也叫受伤,还急巴巴找他过来诊治!
主子的脑子呢!以前不这样啊!
还真是有一种当了爹全方位呵护自家闺女的自觉哈!
仿佛听见了他心里的吐槽,忽然大佬冷冷一眼扫过,吕成邈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大佬放下水杯,瞟了唐嫃一眼,“过来。”
唐嫃立即捧着超可爱的笑脸屁颠屁颠跑过去,“恭王叔叔。”
谢知渊拉过她的右手,仔细看了看,默默向吕成邈伸出手。
吕成邈思索片刻了然的哦了一声,赶紧翻找药箱,找到一只精巧工具立马递了过去,“伤里头混了砂粒进去是吧,我给三小姐挑也是一样的。”
谢知渊神情格外专注,仿佛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将砂粒一颗颗挑出来,“你老眼昏花能挑得干净?”
吕成邈气得几乎要升天了,“我老是老了点,但是眼不昏花!”好心当作驴肝肺!就你仔细!就你能耐!
唐嫃乖顺安静的坐在他的对面,另一只胳膊撑在中间的小几上,托着腮歪着小脑袋,看自己的手被他如此珍视对待,一股暖流从心口蔓延到了脸上,她的脸颊红扑扑的,仿佛刚喝了一坛绝世佳酿似的,整个人都醉醺醺的,痴痴的看着他笑得像个小傻子。
他一边挑一边还吹了吹,“疼不疼?”
唐嫃摇摇头,“一点也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