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茶盏砸在脚边四散飞溅,江陵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雅妹妹!她是你哪门子的妹妹!”江母怒火中烧,这什么称呼,不三不四,“退婚,可以!就你这个样子婠儿还不一定能看得上,但是想娶那什么张二小姐,门都没有!”
江陵十分懊恼,怎么就忘情了,说错了称呼,越发激怒了母亲。
赶紧改口,“母亲,张二小姐除了身子弱了些,又有哪点不好,况且唐大小姐不过是个庶女,若论门当户对,我与张二小姐不是更登对?”
他真的没有要贬低唐婠的意思,只是实在被逼急了,一时之间又说不出唐婠的不好。
倒不是唐婠真的那么完美没有缺点,而是他与唐婠接触不多,实在不了解也就无从可知,总不能为了贬低她随便信口胡诌吧。
庶女的出身是她最大的短板,这也是人尽皆知无可更改的。
江母冷哼,“婠儿从小就养在太夫人膝下,除了是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其余还有哪点比不上正经嫡女?”
唐婠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反正她就是觉得唐婠哪都好,相比之下,张雅静看着就让她闹心。
千辛万苦生来养大的儿子,只有娶个媳妇让她高兴的份,哪有娶个媳妇让她糟心的份!反了天了!
江陵红了眼圈,“母亲您不能这样,难道就因为母亲的不喜,就要断送儿子的终身吗?”
江母闻言怪笑,“你说我不喜欢张二小姐,那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张二小姐?”
江陵愕然,“母亲不是说她性子太过娇柔?”还有其他原因?
江母喝了口茶水,平顺了一下语气,“你与婠儿有婚约在先,与张二小姐生情在后,是不是这样?”
“是,若早知我会对她动心,我是不会同意与唐大小姐的婚约的。”
“呵呵,这就是了,张二小姐与婠儿是表姐妹,明知你与婠儿订有婚约,明知你是她的准表姐夫,她还与你纠缠不休!”
江陵嘴唇动了动,想要分辨几句,话还没出口,江母冷厉的目光,便让他开不了口。
“反过来,如果换作是婠儿,既知你已经有了婚约,还是她的准表妹夫,别说她即便再喜欢你,都不会与你有牵扯,就算是你不要脸面,生生往她那扑,她都不会多瞧你一眼!”
“这就是婠儿与张大小姐最大的不同,也是我不喜欢张二小姐的最大原因。”
不等江陵言语,江母眸光寒戾,声音更冷,“别说什么情难自禁,早知你已经有婚约,就该保持距离!”
“两个人隔得远远的,彼此疏远,无有牵扯,难道就凭着,大老远的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就能生出感情来!都是鬼扯!”
“还有你!你也有错!大错特错!”
“自己是有未婚妻的人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动了乱七八糟的不该有的歪心思,还敢如此不知收敛的继续放任下去!”
江陵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母亲说的是,的确是我的错,我对不住唐大小姐,我可以从别的地方补偿她,但是……”
唯独感情,他给不了。
若是就这么认命娶了唐婠,那他便会辜负两个女子。
江母突然笑了,分外的讽刺,“补偿她!拿什么补偿她,你好大的脸,她稀罕你的补偿吗!”
江陵深知自己错了,一开始就知道,可是感情就是这样的,想克制也克制不住,如今情根深种,为时已晚。
“可是母亲,我的心只有那么大,全都用来装了张二小姐,再也没有一寸地方,能装得下唐大小姐了。”
“如果我就这样娶了唐大小姐,才是真正害了她,正如母亲所说,唐大小姐很好,所以她值得更好的男子,来托付终身。”
江母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婠儿是无辜的,不能白白受这种委屈,我会亲自去问问婠儿。
如果她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还愿意嫁过来,那么等她嫁过来之后,我会加倍的疼着她宠着她,将她当做我心头上的肉。
如果她不愿意嫁过来,我就去宁国侯府退了这门亲事,认了婠儿做我的干女儿,日后待她出嫁,再为她添上厚厚的嫁妆。”
江陵一喜,以为终于说动了母亲,他马上就能得偿所愿。
熟料,江母话锋一转,“不过你想娶张二小姐,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婠儿不要你之后,我自会为你另聘淑媛。”
江陵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窟,撕心裂肺道:“母亲,您为何如此啊,您处处为唐大小姐着想,生怕她受了委屈,为何就不肯也为我想想?张二小姐很好,都是我的错,她知道我与唐大小姐之间的婚约,原本是不愿与我有牵扯,是我,是我放不了手只想与她在一起的!母亲不能怪到她的头上,她是无辜的,儿子从来没求过母亲什么事,如今只求母亲能够成全我们。”
“母亲并不了解张二小姐,您真的误会她的,她是个很好的女孩,等母亲与她相处久了,一定会喜欢上她,真的,无论从哪方面比较,她都并不比唐大小姐差什么。”
“最重要的是,她是我心尖上的人,而唐大小姐纵然再好,也不是我所求的,母亲,求能成全了我吧。以后我和张二小姐成亲了,一定会加倍的孝顺母亲的。”
“不怪她,呵呵,我为什么不怪她?”
“你说我与她相处久了,一定会喜欢上她。可是我想说的是,如果不是因为她在中间搅和,等你和婠儿成了亲,哦不,不需要成了亲,哪怕是在婚前,只要你与婠儿相处久了,你也一定喜欢上婠儿的。”
没剥了她的皮就算好的,还不怪她,喜欢她,做的哪门子的春秋大梦!
醒醒吧。
“再有,我正是太为你着想,才不准你娶那位张二小姐的,你现在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被女色迷昏了头,等以后你会明白的。”
“母亲对张二小姐的成见太深了,她不会是您想象中那样子的!”
“随她什么样,总之母亲是宁愿做这个恶人,也不能让她害了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