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林南风

叶佳音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她把棉花糖放在副驾驶的纸箱子里,这个暂且做它的小家吧,等回家给它再去淘一个漂亮舒适的小窝。

棉花糖则安安静静地待在纸箱里,听着车里的音乐,瞪着好奇的黑眼睛左顾右盼。

“小家伙,以后你就是我儿子了,你要听妈妈的话,待会妈妈给你买口粮去。”叶佳音看了看乖乖的狗儿子,满眼都是笑。

小时候,她家里也养过一只小狗,很普通的那种,每次,她放学回来,小狗就会到村口去接她,一人一狗一前一后两个开开心心地往家走。

后来小狗变成大狗,可是他们的友情却从没变过,直到那只狗变老,走路蹒跚,老态龙钟。

她爸想把老狗给村里卖狗肉的,可是叶佳音抱着老狗不撒手,她哭她求,最后爸爸只得依了她。不久老狗就离开了她,她和弟弟将老狗埋在地里。

她是一个念旧的人,不管是对物还是对人。

可是,她知道有些物注定要失去,即便她心中仍恋,她也知道有些人也注定要离开。总沉溺再过去,什么时候才会新的开始?

买完狗粮回到家天色已经全黑,她抱着箱子和一大推狗粮玩具回到了家。

她先喂饱了棉花糖,小家伙满眼都是新奇,用乌溜溜的黑眼珠打量着新家,嘤嘤嘤地开心地叫着,叶佳音也开心地不得了,丢给它一个新买的小球:“儿子,妈妈去做饭了,你好好玩。”

一个人的饭,叶佳音做的很简单。她从厨房柜子里抽出一把面条,从冰箱里拿出一颗小白菜,一个鸡蛋,拿出砧板将小白菜切好,又切了一点葱花。

准备妥当,她又走出厨房,往客厅看看,小家伙玩的不亦乐乎,叶佳音笑笑又回到厨房忙活自己的晚饭。

锅里放了水,开火,待倒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开了,她将一把面条放进屋里,然后又把白菜叶儿放上,放点盐,将鸡蛋打上,最后撒上绿绿的葱叶儿。

闻着香味,她的肚子也叫起来,从早晨到现在她就吃了一顿饭,不饿才怪呢。

等面条好了,她盛了一碗,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边吃面条边看着棉花糖。

实在是太饿了,叶佳音晚上吃了两碗面条,还剩一碗她放进了冰箱等明天热一热再吃吧,收拾完厨房,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有一个未接电话,还有几条微信。

她先看了未接电话,是半个钟头前打的,那时她正在厨房里做饭,没听见。

叶佳音凝视着那熟悉的数字,他打电话来干什么呢?

她不知道刚才他为什么欲言又止,不管因为什么都和她无关了。

叶佳音忽然想起刚才在林南风那里她并没有遇到宁遥儿,或许他是怕自己难堪吧,又或许是宁遥儿根本不住在那里,他怎么会他最心爱的人住在别的女人曾经住过的地方?

她没有给林南风回电话,只是简单了回了五个字的短信“已安全到家”。

微信上,吴小花和她吐槽,一个人开车回家好无聊,很想她,还发了几颗红心。

叶佳音笑:“小花,无聊想我就来我这,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不对,她还有一个儿子,她赶忙抓怕了棉花糖玩球的照片发给吴小花。

吴小花立即秒回:“好可爱的小狗狗,等有时间我去看它。我和我妈说,我妈说不能让我当电灯泡,耽误韬哥谈恋爱。”跟着几个捂嘴笑的小黄人。

叶佳音回了几个生气闭嘴的表情。

她又往下翻,是孙翰韬发来的:“佳音,家里的东西我怕没都给你交代清楚,你有不明白的就问我。”

“谢谢孙哥,如果遇到不清楚的,我一定问你,现在家里有两个人,我儿子棉花糖现在已经来了,给你添麻烦了。”

孙翰韬没有回。

叶佳音又打开姐姐叶佳芳发来的几个小视频,是两个小外甥滑轮滑的视频,两个小东西都是全副武装,虽然是第一次滑,但是摔了几次之后竟能很流畅地滑起来。

叶佳音给姐姐发了一个视频通话,和两个小外甥聊了一会儿天。

放下手机,她找出遥控器,打开电视,孙翰韬家的电视很大很清晰,屏幕上正在上演着豪门的恩恩怨怨,嫁进豪门的灰姑娘被婆家上上下下排挤,也得不到丈夫的理解,此时她正声泪俱下,楚楚可怜。

屏幕上花着的一张脸,叶佳音却想笑,艺术来源于生活,却总是要高于生活。电视剧中的女主角哭起来也是这么美,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但是,实生活中的残酷只有经历过的人们才能深刻体会。

聂松雷提着袋子来到林南风家的时候,已经是接近晚上十点。昨天他被林南风从酒桌上叫走,今天被他从牌桌上叫走,原因都是相同的,让他带点吃的。

他在院子里看了看,整个房子黑漆漆的,真是怪了,这人明明在家,怎么不开灯?

走进一楼,他叫了一声:“南风哥?南风哥?”没有人回应,他又腾腾腾地往二楼跑。二楼也是漆黑一片,

“林南风,你拍鬼片啊,大晚上的关着灯干嘛?”他摸着门口的开关,啪嗒轻轻的一声,眼前一片明亮。

林南风整个人倚靠在沙发上,一只手里攥着啤酒瓶,另一只手挡住了眼睛。

“哥,以后请我喝酒能不能提前招呼一声,我好提前安排一下。”聂松雷嘿嘿笑了两声,慢慢地踱步过来,将手里的袋子放在他跟前:“哥们还没到,你这就喝上了?太不够意思了。”

林南风没吭声,把挡住眼睛的那只手拿开。

“心情还不好?”聂松雷还是嘴角挂笑,“也对,太白说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他走过来在林南风旁边坐下来,将袋子里的东西拖到林南风跟前:“哥,给那狗崽子的,这些够它吃一个月的。”

“它不叫狗崽子,它叫棉花糖。”林南风终于开口。

“对对对,我记得叫什么糖了,这么娘们的名字,不是你起的吧。”聂松雷四下张望了一下,却没见棉花糖的影子,“那狗崽……棉花糖,棉花糖哪去了?它雷叔买这么多口味的狗粮给它呢。”

“它不在这。”林南风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手里的啤酒瓶。

“死了?”聂松雷吃惊地问。

林南风终于转脸看了他一眼,不,应该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聂松雷忙举手投降,“我聪明可爱的小侄子棉花糖哪里去了?”

林南风又不说话了,恢复了刚才的模样,直勾勾地盯着啤酒瓶。

“嗯,棉花糖,”聂松雷仍是笑眯眯地看他,“哥,你不是小时候因为被狗追过就不喜欢这些猫呀狗呀?”

林南风没理他,喝了一口啤酒。

“这棉花糖是谁的狗?宁遥儿?”聂松雷想了想,“不对啊……”

“你废话真多。”林南风把空酒瓶子放在茶几上,从地上拿起一瓶给他,又给自己拿了一瓶,”我是让你来陪我喝酒的,不是让你来说废话烦我的。”

“好好好,林南风你脸真大,求着我来陪你,到头来来对我大呼小叫,偏偏我还吃你这一套。”聂松雷拿过酒起子,把两人的酒瓶起开,他给自己到了一杯,可是看着这杯子酒他有些犯难。

“就这样干喝啊。”聂松雷在酒桌上有个外号叫“半杯倒”,“没什么下酒菜吗?”

“不是让你带了吗?”林南风终于又瞅他一眼。

“你让我带你吃的菜啊,”聂松雷指指袋子里的狗粮,“我还以为和昨天一样给那个棉花糖买的,我特意多买,以后这狗崽子别麻烦我了。”

“家里没有别的了吗?”聂松雷将啤酒杯放下,站起身来走到冰箱跟前打开一看,和昨天晚上一样,只是里面的放的酒少了几瓶

他关上冰箱转头问:“一楼的冰箱里有吧?”

“不知道。”林南风拿起酒瓶灌了一大口。

“哥,你不会一天都没吃饭吧。”聂松雷说着往一楼走,一楼厨房的冰箱里也是空空的,柜子里倒是还有米面。

“这到底是要绝食还是减肥啊。”聂松雷嘟囔着往上走,“哥,想吃什么?我给你点外卖。”

“手擀面。”林南风小声嘟囔了一句。

“想吃什么?”聂松雷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手擀面。”

“这个点到哪里弄手擀面?”他翻着手机的外卖,“买别的吧。”

“不要。”林南风扯过一袋狗粮,用嘴撕开,抓了一把往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