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母叫家里的保姆给张紫婷准备了营养价值高又清淡的雪蛤炖梨,还有其他的菜。
邹桐也带了妻子和孩子一起回来。侄子看到桌子上一水儿清淡的菜,咂着嘴巴道:“这菜看起来寡淡无味,叫人吃不下呢。”
邹母想拍他的头:“这是给你婶子准备的,你要是吃不饱呀,回头叫你妈带你吃宵夜去。”
邹嫂觉得婆婆偏心,自己怀孕那会儿这婆婆根本就不重视,还明里暗里地说她娇贵。到了小叔子这儿,看这刚嫁进来的新妇顺眼,所以就多疼她了?
其实她知道婆婆是多偏向小叔子的,他在外面欠了那么多风流债,公公不肯给他家里的钱,婆婆私下接济了好多。拖到三十五岁还不肯结婚,名声都臭了,婆婆还是替他张罗取亲。
同是邹家媳妇,待遇就是不一样。
她看着桌子上的菜,对自己儿子说:“儿子,你要知道桌子上这些都是山珍美味,当年我怀你的时候都没机会吃呢。你奶奶疼你,知道你长身体,你可得多吃一点。”
邹母不喜欢听大儿媳说这些酸话,不留情面地说:“当年邹桐可没少带你出去吃呢吧,用的可都是家里的钱呢。”
这一句话就将大儿媳噎得说不出话来。
邹桐在一旁当和事佬:“当年妈不是工作忙吗?咱有手有脚有钱,想吃什么吃什么。”
张紫婷听着这些话,反正没有提到自己,也懒得作声。
邹松坐在她旁边,一边喝着汤一边看手机,对餐桌上的话充耳不闻。
邹鸿飞今天在外面有应酬,没有回家吃饭。
张紫婷喝了一碗雪蛤梨汤,邹母关切地问:“这汤好喝吗?”
她点头:“很好喝,没有腥味。”
邹母笑意宴宴地说:“好喝就多喝一点,这会儿你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说完就冷脸对邹松说:“你是个死人呐?不懂得在饭桌上照顾一下你媳妇儿?”
邹松抬头看一眼母亲,又把头低回去看手机,不满地说:“她是你儿媳妇。”
邹大嫂对婆婆偏心弟媳不满,不过对这个小叔子更加地不满。她不屑地说道:“好歹也是我们家明媒正娶的,你好歹做个样子收收心,老是在外面瞎搞我们邹家的名声还要不要呢?”
张紫婷向大嫂投去感激的眼神。现在在邹家,一家子人都站在她这一边,她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就赢了。
她这会儿就想治治邹松。
胃里很配合地涌起恶心的感觉,她捂着嘴巴放卫生间里冲。刚喝的雪蛤梨汤马上吐得一干二净。
邹母看着无动于衷的儿子,气得扔下筷子,朝邹松踢了一脚:“你媳妇吐得这么厉害,你不去瞧一瞧?”
邹松无奈地说:“我有什么办法?我去看她就不吐了?”
“好歹你也是孩子的爸爸,她怀得辛苦,你给点关怀让人家开心一点,你孩子就发育得好些。”大嫂帮腔。
这下她心里舒服了,这个弟媳不得老公疼爱,婆婆是帮着小叔子弥补一点。说起来还怪可怜的。
邹桐皱起眉头,对弟弟说:“你出去瞎搞总是要负责任的,不然你就管好你的裤裆。”
眼见三个人都讨伐自己,邹松放下筷子收起手机,无奈地站起来,不情愿地说:“行了,那我就去看看。”
邹松来到卫生间门口,两手抱在胸前,无聊地看俯身抱着马桶狂吐的张紫婷。
他知道有人怀孕会吐,但没见着真正孕吐的人。来到家里吃饭,他是有些不情愿,他知道是张紫婷耍的小心机,就算是吐,也是见机行事而已。
没想到她吐得这么厉害。嘴巴里已经没有东西了,她刚站起来捧着一把水漱口,然后吐意又来,又再蹲下去抱着马桶吐。
邹松想讥讽她几句都找不到时机。
等她终于舒服了一些,又漱口擦脸,邹松这才发觉她脸上的妆已经褪掉,脸苍白得吓人。
他有些不忍心地说:“怀得这么辛苦,要不然别生了。”
张紫婷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不知道我就是怀孕了才能跟你结婚吗?你叫我不要生,那以后邹氏的财产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种话听着很势力,其实不过是她的自嘲。
邹松听着觉得特别地刺耳,于是硬起心肠来说:“哼!那你自己受着吧,别总在我面前装可怜,这种套路我可不吃。”
张紫婷擦了擦嘴,她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妆花了,面色不好看。她不打算补,就顶着这菜色的脸出去,赢得更多的同情心。
回到餐桌上,邹母心疼地拉着她的手:“哎,这孩子真是太能折腾人,我以前怀两个都没你这么辛苦。你嫂子怀的时候反应也不大。”
邹桐妻子搭话:“只怕有样学样,紫婷肚子里的孩子跟他爸一样能折腾。”
张紫婷不同意这个观点,她笑了笑虚弱地说道:“若是先天遗传太强了的话,我就后天把他改造好,继承我的优点。”
邹松真觉得很寂寞,在外面被乔语被韩霜挤兑,在家里吃顿饭还要被全家人挤竞。始作俑者现在怀着孕,他连一句脏话都骂不得。
他不服气地说:“我的孩子,以后我来教。”
大嫂送给他一个白眼:“你还能教?我觉得换个爹更实在。”
“我怎么不能教?我好歹也是凤城材料研究院的首席研究员,论智商我是全家最高的。就她一个高中毕业生,还能教到哪儿去?”
被打压到谷底,人就会有一种反抗心里。你越是不看好他,他越是要一争高下。
张紫婷淡淡地说:“这会儿离生还早着呢,离提高他知道也还早着呢。”
邹松梗着脖子道:“那就从胎教开始。我还就不信了。”
邹母与大嫂互看一眼,二人眼里皆是计谋得逞的得意。
吃完饭,邹松带张紫婷回清河园。他破天荒地没有再离开,而是在她洗了澡上床准备看一看关于珠宝设计的资料时,他也来到房间,带了一本原版英语书,照着书本就念起来。
张紫婷斜眼看他:“你干什么?”
“胎教啊。”他回答得很自然。
她一把打掉他的书:“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这里没有人盯着你,你不用装模作样做这些你不擅长的事情。”
书本掉到了地上,他毫不介意地捡起来,固执地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