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了一直注意着茹晓晴的表情,这会自然是发觉了茹晓晴心情的变化。
“但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啊,就在我以为我可以快乐下去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声巨响。之后就是漫天的哭声,那声音太凄厉了,仿佛是厉鬼一般。我回头看去,只见虹桥从中间一下两断,所有的人,明明刚才还是一张笑脸,可那时候一下子,所有人都哭了,都在哀嚎……”
说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茹晓晴的记忆已经没有那么清楚了。
但是当时的痛苦却深深的印在茹晓晴的心里。
空了表情一白,似乎没想到自己昨晚竟然错过了那样的事。
佛说救人于水火,渡百姓于苦难。
然而他却因为自己的私事而错过了。
“可怜可悲,人生八苦,其中无妄之灾最是无辜。”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僧人,若是想要开坛做法为受难的百姓祈祷超度,根本是做不到的。
“谁说不是,一个天灾,一个人祸,当真是叫人哀叹。”
茹晓晴跟着叹气。
“不过我虽然只是个小和尚,但是要想为这些百姓祈祷,也是能做到的,只是可能有些简陋了。”
空了无奈的小笑笑,这份笑容中带着苦涩。
继而空了便不再与茹晓晴说话,而是独自坐在一边,双手合十,轻轻合上了自己的眼睛。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小僧空了特在此念经祈祷……”
向神佛祈祷,首先要做的就是焚香沐浴,然而如今空了临时作法,自然是要请求神佛的谅解。
周围的小动物似乎感受到了非同一般的气场,也或许是在山上待久了,听的佛经多了,也有了佛性。
此时也都是乖乖的蹲坐在地上,头微微的低沉下去。
茹晓晴见状,索性也学着空了的样子,给百姓们祈祷。
俗话说心诚则灵,心不诚则做之无功。茹晓晴虽然听佛理能困得睡过去,但是这会心里想着那些近在耳边的哭喊声,竟然也能静下心来跟着空了低声的念起佛经。
茹晓晴并不知道空了念得是哪本经书的其中哪一段,但是空了的语速不快,她到也能跟上。
虽然都听不懂,可念在口中,便觉得灵台清净。
小河边因为没有高大树木的遮挡,阳光就这样直愣愣的照在水面上。
透过水面的折射,光束分散在空了和茹晓晴的身上,莫名的增添了几分佛性的光辉。
而此时裘熠在街上转悠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了丞相府。
丞相大概还在谋划着怎么给华妃和五皇子添堵,所以此时并没有在丞相府。
丞相府里没人打扰他,裘熠索性就坐在庭院中的凉亭里。
瞧着天上高悬的烈日,裘熠穿着一身长衫,早已经是满身大汗。
然而越是这样,裘熠心里越是开心。
瞧瞧现在的他,就坐在太阳底下,可惜呢,有的人却根本就不知道,还在自己的府邸里沾沾自喜呢。
看看这满京城的官员们,一个个活的眼瞎耳聋的,甚至连一条狗都不如。
裘熠能够想象得到,茹晓晴回来之后对自己的看法会变成什么样,不说满心里都是他,但是他能够肯定的是,自己在茹晓晴的心里肯定有了一席之地。
如此接下来的一步就是想办法接近茹璋老太傅了。
况且,看着茹晓晴经历这么多的事情,每天都跑出来玩,茹璋真的不会在意吗?
想到自己对茹晓晴的所做的事情,无论从哪一点来说,都足够了让茹璋对裘熠这个人另眼相看。
如此一来,茹璋就算是为了孙女,也会主动的与他谈谈。
而茹璋如今虽然站在华妃这边,可在华妃的手底下,太傅茹璋却根本就没什么正事可做,甚至连朝中很多重要的大事,茹璋都被排斥在外。
如此,他倒是有机会瞧一瞧茹璋的真心了,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对于这个朝堂到底有什么谋算。
今个日头有些毒辣,裘熠坐在凉亭里没遮没拦的,被这日头晒得竟然昏昏欲睡。
梦回曾经,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黑暗潮湿的环境。
当年的他,突然不按上罪名流放边疆,根本就没有抗争之力的被送到边疆。
那个时候的他有多弱小?当时甚至只是押解他的小吏都能对他拳打脚踢,更甚至因为道路遥远,私自克扣他的饭菜,给他吃猪食。
就这样他过眼残喘的到了边疆,在那里他成了最卑贱的奴隶,每天不仅要被毒打,还要搬运刚刚从海里捞出来的沥石。
甚至当年年幼的他因为整日劳作,而累的弯腰驼背,甚至在回到京城之后,被人耻笑。
“哎哟呵,这里还有个偷懒的,来人呐,给我打!”
刺耳的辱骂声就在耳边响起。
裘熠有些委屈的想,他是没有力气了,并不是因为想偷懒,他没有!
但实际上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一顿皮鞭打下来,打的他皮开肉绽。
然后还要用受了伤了的后背去被沥石,咸咸的海水打湿了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
当初,要不是他脑海里始终记着母后的教导,恐怕根本撑不下去。
而那个时候的茹府呢?
因为投靠了华妃而家族富贵,甚至因为茹璋把皇后的金钗交给了华妃,而得到华妃在皇上面前的美言,从而成为权倾一世的太傅。
那时候的茹府是多么的风光啊,甚至那个时候被惯的任性的茹晓晴只是随口一句,想要看当年皇后的画像,就有人私自跑到皇后母家去偷皇后的小象。
要知道皇后就算是被废了,那也还是皇后,有着尊贵的身份。
然而京城里的那些人,就是为了巴结茹府,为自己某一个好前程,就跑去皇后的母家里偷盗。
睡梦中的裘熠仍旧不安稳,似乎被囚禁在了那段时间里,整个人都在发抖。
一声鸟叫,是丞相回来了,同时也叫醒了沉浸在梦魇中的裘熠。
想起梦中的东西,裘熠原本明朗的脸上一时间冷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