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把草药放回篮子里,不像来时那般磨蹭,而是快速的朝姜盛走去。
他径直走到麻袋旁边,利落的解开麻袋,露出里面的黑衣男子来。
姜盛看冬至这番表现,才对他满意几分,刚才那个优柔果断的人怎么可能是李泽言的内管家,如今这个,才称得上是。
那黑衣男人一被冬至放出来,就痛哭流涕的开始磕头。
“我都是被逼的啊,都是李泽言的错,是他让我们来杀你的。”
冬至甚至都不用去看所谓的印记,黑衣男子这张脸,便是最好的证明。
他无数次在李府看到过这张脸。
只是,他不知道,李泽言为什么要杀掉他?他可是跟了李泽言整整八年,这八年里为李泽言鞍前马后,尽心尽力,只为了报答李泽言的恩情。
他看向那黑衣男子,问道,“小四,爷他有说为什么要杀掉我吗?”
地上磕头那黑衣男子一顿,虽然李泽言没说,可要杀掉冬至的原因,他却知道个大概。
只是,他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来。
冬至是多么通透的一个人,被李泽言看中,便是看中了他对人心的把握。
小四这番表现,自然是说明他知道更深层次的原因。
冬至伸手止住小四不断的磕头,直视他的眼神,不带一丝感情道,“如果你现在告诉我,我或许能放你离开,否则,你哪来回哪里去吧。”
说着,还做出要把他重新装回麻袋的动作。
小四浑身一抖,若是再被姜盛带走,他这条小命可就一点活着的希望都没有了,什么能不能说都被他忘到了脑后,他只想活下去。
“因为当年你的事儿被别人翻出来了,他怕你知道回去报复他,就让我们杀了你,先下手为强。”
小四话音刚落,脖颈处便觉查到一股极大的力道,他被迫支起了脖子,对上冬至那双不敢置信的双眼。
“你说什么?”
冬至一字一顿道,他不敢相信,难道和李泽言的相遇,打一开始便是一场笑话?
小四叹了口气,若不是他在李泽言身边呆的时间够长,当时负责执行这件任务的又是他的同屋,他肯定也不知道这件事儿。
姜盛眉头微挑,他刚才还在密信里看到了这件事儿的汇报,说是重要人已经死绝了,根本找不到可以作证的人。
哪成想,这能作证人自投罗网了呢。
小四叹了口气,把他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
“你记得你那弟弟突然得了黄疸吗?其实根本不是意外,是李泽言派人用黄疸病人穿过的衣服碰了你弟弟的胳膊。”
冬至不敢置信的向后退了一步,直接跌倒在地上,“原来,这个局从那就开始了吗?可是我弟弟不过两岁大,李泽言竟然都不放过他!”
小四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那弟弟得了病,要钱治病不是?李泽言便派人守在你爹进城抓药的路上,说自己手里有治疗黄疸的仙药。你爹没钱,便被这群人骗着去把家里的地全部卖了。他们还引诱你爹进行赌博,这样,你家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家产就全没了。”
冬至眼睛一眨,一滴泪留了出来。
他就说,他父亲平时最是洁身自好,怎么可能粘上赌博,还把家里的财产全部赌没了。
原来,是有人在故意设计,故意让他沾上上瘾。
小四看着冬至这幅双眼通红的模样, 叹了口气,既然已经开始说,变得把这件事儿说完。
“你爹染上赌瘾,你娘自己在家,一个下午,李泽言嫌弃进度慢,便派了人到你家一顿打砸,以赌场的名义,你娘拦着不让,被打手一推,也就过去了。”
“再然后的事儿你都知道了,你爹跟人在堵上赌身子,两只手都输了进去,又挨了一顿打,便没了。你那是不过十几岁,家里一点银子都没有,你记不记得你个男人在你耳边说了一句卖身葬父?”
冬至牙齿打着牙齿,“原来,这也在李泽言的算计之中。”
小四点了点头,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了,便闭上了嘴。
冬至双手死死的掐住大腿,他满脸是泪的看向小四,“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怎么就是我,要遭受这一切呢?为什么!
小四低下头,摇了摇。
冬至猛的一声咳嗽,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他摆摆手,制止住想要去找大夫的姜盛,“没关系,这是上次那口毒,如今吐出来也好。”
姜盛是极为淡漠的性格,除了在他在乎的人面前,别人的遭遇很难引起他的共情。
只是,小昭对冬至有一种特殊的在乎,冬至,还得好好的。
他看向冬至,似乎随口说了一句,“没有为什么,李泽言就是那种人不是吗?”
冬至一顿,接着点点头。
是啊,在李泽言身边这么些年,他还不了解李泽言吗?
这个人根本没有是非观,只要是自己想要的,用尽各种手段都要得到,哪怕毁灭一些东西,甚至是毁灭想要得到的那个东西。
他冬至,不过是倒霉的被李泽言看上罢了。
冬至觉得自己其实应该“感谢”李泽言,没有他地这些计谋,他冬至,一个普通的地主的儿子,不可能变成现在这幅冷血无情六亲不认的样子。
而这些,都将成为他复仇的筹码。
只是,姜盛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
他怀疑的看向姜盛,难道他也是看中了他的能力?想要凭此把他挖过去?
冬至走到姜盛身边,道,“帮我报仇,我把自己卖给你。”
姜盛皱着眉头向后退了几步,在冬至不解的目光下,带着点矜持道,“不好意思,我有家室,要注意和别人的距离。”
他这一口狗粮来的猝不及防,冬至向后退了一大步,拒绝,他拒绝吃狗粮。
他认真看向姜盛,“你既然连这个也调查了出来,那想必也调查过我,李府上下所有的商业都是我在管,我的能力你应该很清楚。帮我报仇,我可以给你挣下一份超乎你想象的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