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大牢内。
疯狗双手拉开,被绑在行刑架上。
他此时已经折腾累了,闭着眼睛垂着脑袋休息。
一阵白烟从门口往里飘,渐渐充满了整个监牢。
墙壁上挂着的带血的各色刑具在烟雾的笼罩下,迷迷蒙蒙看不清楚,原本凝固在刑具上的鲜血哗啦哗啦往下流,逐渐浸满了整个监牢的地面。
疯狗脚上单薄的草鞋被血水打湿,他一哆嗦,醒了过来。
“啊——鬼啊!”
他一边惊慌地叫着,一边疯狂摆动身体,想从刑架上下来逃走。
顾昭几人在门外等着,听见里面传来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对视一笑,倒是没想到疯狗居然怕鬼。
顾昭和姜盛拉下面罩拿着柳树条和镣铐往里面走去。
“小鬼休得喧哗,闭嘴!”
疯狗眼睛猛地睁大,恐惧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人,身材高大的这个穿着黑衣,另一个略微矮一些的穿着白衣。
一黑一白,铁面獠牙,这……这不是黑白无常吗!
疯狗的腿一下子软了。
他乖顺的冲着两人笑了笑,不复之前的张狂模样。
“两位大人怎么来了?”
白衣人一晃手中的镣铐,喑哑着嗓子道,“你阳寿已到,跟我们走吧!”
疯狗一惊,大喊,“两位……两位大人,是不是……搞错了,我我我……我还活着啊!”
白衣人冷笑一声,“你和毛四怀十三人早就在半个月前死了,这半个月已是偷活,回了阎王殿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死了?死了!怎么可能呢?我前儿还奸了一个姑娘,她那老父亲要拦我,被我一刀砍下了脑袋,那血,撒在我脸上,热乎乎的,甜丝丝的,我怎么可能死了呢!”
“一定是你们在骗我!”
疯狗疯狂晃动身子,额头青筋直冒,血丝布满了双眼。
顾昭被疯狗这话惊到,差点没压住内心的愤怒,这个畜生!
姜盛冷哼一声,声音似惊雷,在疯狗耳边炸响,把他炸回了神。
“你十三人本就偷生,又犯下如此大错,待回到阎王殿,自有阎王爷收拾你!”
顾昭走过去用锁链铐住他的手,“骗你?爷爷们还要去收毛四怀等人,哪有空骗你!”
疯狗一惊,“毛二哥?”
顾昭嗯了一声,不耐烦一挥袖子,斩断了束缚疯狗的绳索。
她拽住锁着疯狗的链子,和姜盛一起往外走。
疯狗一低头,瞧见两人双脚离地,吓得睁大了眼睛。
监牢里充满了白烟,疯狗左右一摆头,见他进来时满满的牢房如今一个人都没有,打着哆嗦问顾昭,“大大的……大人,这牢里的其他人呢?”
姜盛瞥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身上一抚,“聒噪!”
疯狗徒劳的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
他看着白无常拿胳膊碰了碰黑无常,“老黑,咱得快点了,若是天亮之前赶不到毛四怀那儿,又得等一个白天。”
疯狗瞪大了眼睛,他们这……是要去抓我毛二哥?
不行!
他得去救毛二哥!
他下意识一挣脱,锁链竟然碎了。
来不及细想,运起身法就朝着毛四怀藏身的山洞跑去。
哥,俺来了!
顾昭和姜盛对视一眼,随手把面罩和身上的斗篷扔到地上,运气身法远远的坠在疯狗身后。
林正行朝老二使了个眼色,在老二不放心的眼神中,跟了上去。
三人跟着疯狗,足足跑了一个晚上,东绕西绕,终于来到了毛四怀等人藏身的山洞附近。
阳光在树叶间折射,照到疯狗的身上。
他一声哀嚎还未发出,便被顾昭眼疾手快用小石子打晕过去。
“这小子,估计是以为他大哥已经死了,刚才才要哭。”
顾昭揪着疯狗的衣服把人从地上拎起来,捆好放到树后面。
正准备过去帮忙的男子二人组见顾昭自己已经麻利的把人绑好,无奈的等在一边。
林正行碰了碰姜盛的手,挤着眉眼,见姜盛没搭理自己,又碰了碰姜盛。
“大哥,小嫂子正么能干,你有压力不?”
顾昭转过头,微笑的看着林正行,“闲着是吧?”
林正行赶忙摆手,哂笑着看向顾昭,“没有没有。小嫂子本领高超,我替我大哥高兴呢!他上辈子干了啥好事儿,才能娶到嫂子你这样既漂亮又有本事儿的娘子!”
顾昭不置可否的挑挑眉,在林正行害怕的目光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姜盛紧跟着也拍了拍他的肩膀,送了一个顾昭同款温柔笑容,才往里走去。
林正行打了个哆嗦,轻轻给了自己一脑瓜子,“让你再多嘴!”
许是这儿过于隐秘,毛四怀自信不会有人找过来,生活的痕迹根本没有清理。
肯剩下的骨头,沾血的衣服就大剌剌躺在地上。
三人小心翼翼的进入山洞。
山洞入口较为狭小,但里面却极为宽敞。
在山洞的最里面,有一张粗糙的石床,床上铺着用稻草编制而成的床垫。
靠墙的位置放着十几个粗糙的碗,还有一个大铁锅。
林正行在山洞里逛了一圈,看向姜盛,“这……跑了?难道是走漏了风声?”
姜盛摇摇头,“他们这些日用品,摆的规规整整,不像是临时跑路的样子。”
顾昭认同的点点头,“咱进来时候,外面的地上脚印痕迹分布的松散,明显,他们若是跑路,不会那样规整。”
她一晃眼,突然看到侧面的石壁上有一小摊鲜血,快步走过去拿手沾了一下抹开。
“人刚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应该没走远。我们到外面去看看。”
林正行凑上前去,也沾了一点血在手上,颜色质地触感,是不到半个时辰。
只是他是上过战场,见多了鲜血才能辨别出来,他这位小嫂子,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明明不过一个秀才的女儿,却有如此多的本事,真是奇怪啊!
有了方向,三人在附近仔细寻找起来。
“血!”
林正行一声惊呼,把在另外方向的两人叫了过来。
三人顺着隐隐约约的血迹,朝东北方向走去。
越走血越少,三人的表情也越发严肃。
除了血迹,他们没发现其它痕迹,若是血迹也没了,三个人就算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