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菊花一听,抖的更厉害了。
她匍匐在地上,不敢说话。
林正行见她这副模样,更加愤怒。
这女人之前就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让自己被上马村的人当奸夫好一阵挠,丢尽了脸面。
如今又做这幅模样,虚伪!狡诈!
他以前最爱柔弱的女子,如今却厌恶极了。
原本觉得顾昭不够温顺,对姜盛不够关心爱护,如今却觉得这样的脾气性格极好,坦荡荡,没有烂心思。
顾昭自是不知道林正行心理想什么,若是知道了多半会觉得好笑。
这脾气直接坦荡便是好人吗?不知道有多少妖魔鬼怪披着这层皮,借着性子直这样的借口兴风作浪。
她看向林正行,询问接下来作何打算。
“小嫂子,我便不跟你回去了,先去府衙里把事情理清楚,把该审的案子神咯,该杀的人杀了!待我那边事情做完,再来找你和大哥。”
顾昭见林正行面上的怒色虽已经收了下去,一副冷静的模样,却有一股火在眼里燃烧着,想了想,说道,“你有事要做我不拦着你,回去便是。我在村里事情已了,跟你一起回县里去。”
见林正行一脸犹豫,不想麻烦自己的模样。
顾昭笑着说道,“你刚来,不知道我在县里租了房子,平日里作点小生意,家里孩子都还在县里林举人那读书呢。”
林正行这才点点头。
几个轿夫身上有伤,林正行便没有让他们抬轿子,而是跟着顾昭一起做牛车。
马德全和王菊花被捆了手,拴在牛车后面,跟着两人往回走。
到了县城,顾昭把几人送回府衙,被林正行迎进了内堂。
苏县令在位期间,捞了不知道多少银子,他又是个好享受的,便把府衙里的房子也修缮的极好,桌子椅子都是上好的金丝木,连窗户纸,都是五两银子一沓的透纱麻纸。
顾昭上下打量了一番,放下心来。
坐了一会儿,用了快点心,见老二把院子里安排的妥当,没有自己要帮忙的地方,顾昭起身告辞离开。
好几日过去了,不知道王大哥那边刀子打得怎么样了。
姜盛跟她说,到了旱季,外族没吃的便会比往年更疯狂的攻击边关。
往年因为伤口没有及时处理,死去的兵卒不知有多少,幸好今年有她这一手的医术,军医学了后,大抵能救回不少人的性命。
顾昭来到王记铁匠铺,见外面没人,熟门熟路的掀开帘子,往内院走去。
王强正在院子里用晚餐,一小蝶花生米、一盘卤肉,配了一碗白酒。
“小昭,是来看刀的吗?今儿刚完工你便来了,坐,我给你拿去。”
说完,王强快速站起身,用手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快步往锻造间走去。
他小心翼翼的用捧着一个布包出来,揭开包裹摊在桌子上。
顾昭见他收拾桌子,连忙拦住,“王大哥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王强爽朗一笑,到底还是两个手一手端着一个碗,把吃的拿走了。
他吃饭,让顾昭看着,着实不像话。
可眼下院子里又只有他和顾昭两个人,为了避嫌,又不能邀请顾昭和他一起吃。
索性便把吃食收了。
顾昭随意拿起一把,凑到眼前细细打量。
刀身细长,刀柄用皮子仔细裹了起来,确保刀身不滑。
顾昭用手指敲了敲刀刃,发出一声略带沉闷的嗡鸣。
王强屏住呼吸,瞧顾昭面上终于露出满意的表情,这才呼出屏住的那口气。
顾昭看向王强,伸出右手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太好了!您不愧是咱这块儿最牛的铁匠!”
王强谦虚的摆摆手,连忙推辞,只是脸上的笑容和那股子骄傲劲儿是怎么也压不下去。
顾昭嘴一张,本想邀请王强参与冶钢技法的创新,却没有说。
算了算了,再等些日子吧,毕竟跟苏老将军那边一起。
到时候自己提上一句,若是那边同意,再邀请王大哥也不迟。
姜盛在猪肉铺买了几根猪尾巴,提回在县城里租的房子做红烧猪尾巴。
刘婆婆见姜盛动作熟练的给猪尾巴又去了一次毛,用火仔仔细细把猪尾巴烧了一遍,稀罕的走过去。
“莫管我,老婆子给你烧火。”
刘婆婆一边说着,一边坐在小马扎上,滑动打火石引着火,麻利的塞进火灶里。
“我家老头子在的时候,也爱吃猪尾巴。每回他只要累着了,或是病了,我总给他做红烧猪尾巴吃。他说,吃了我做的猪尾巴,药都不用吃就好了呢。”
姜盛点点头,扭头看了一眼刘婆婆,见刘婆婆说着说着竟有一泡泪流了下来,但嘴角却是扬起的。
他便不由自主想起了前世。
顾昭死后,他下意识地搜集顾昭活着时候的痕迹。
他来到顾昭曾经住过的地方,跟周围的人交谈,仿佛补上了他缺席的这段日子。
打一个老婆子那里得知了顾昭虽会做各种美食,但最爱吃的还是猪尾巴。
她隔三岔五便去买两条猪尾巴,或红烧或炖煮,有时还配上一两盏小酒……
回去后姜盛鬼使神差的找了御厨学做猪尾巴,后来他炖的猪尾巴的味道已经超过了御厨,却依然觉得不尽满意。
想来,是少了那个吃饭的人。
姜盛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在心理估摸着顾昭回来的时间,还好,来得及。
“只是可惜了,我答应了老头子等他回来就给他做猪尾巴吃,他却没有回来。”
刘婆婆叹了一声气,用大拇指抹去脸上的泪水,专心看着火。
切成一节一节的猪尾巴被姜盛倒进熬的红润润的糖中上糖色,冒着小气泡的糖均匀的裹在猪尾巴上。
水汽蒸发起来,模糊了两个人的视线。
刘婆婆捡了一根柴火,塞进灶膛,突然幽幽开口,“衙门里的人都说我家老头子,还有我儿子是被野兽给咬死的,还似模似样的组织了秋猎,猎杀了一头野猪下来。可我总觉得,不是这样的。”
灶膛里的柴火猛地崩了一下火花,映的刘婆婆面色异样的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