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雀儿去时没预料到天气这般变化多端,待回到和暖楼早被淋湿了半个肩头。
“呼——这秋雨最是古怪,说下就下,真烦人。”雀儿用手理了理湿掉的头发,一脸狼狈,颇为不满道。
和暖楼门外当值的丫头瞅见是雀儿回来了,忙不迭的上前替她撩开门帘,附和道:“就是,就是。这天刚儿还好好的,谁成想这会儿就下起了雨。”
雀儿瞥了一眼说话的丫头,也不搭腔,倨傲的说:“我先回房中换下这身湿透的衣服,再向夫人回禀今日要事。看你还算机灵,叫什么名字?”
“雀儿姐姐,奴婢唤翠玲,您叫我玲儿就行。”玲儿听闻雀儿的问话,喜出望外,哪里敢耽搁,连忙对雀儿如实相告。
二房谁都知道,如今二夫人对雀儿可是宠得紧,今日雀儿能问起她的名字,日后她在这二房也有机会谋一个好差事的。
想到这,她便喜不自禁,对着雀儿更是谄媚,“雀儿姐姐您先去吧,如若二夫人派人问起来,奴婢定会详细说与她听的。”
“嗯,不错。还算机灵。”雀儿骄矜的点点头,捏了捏衣角,似是不经意道:“玲儿吗?还不错的名字。”
罢了,也不去看欣喜若狂的玲儿,沿着长廊回了房间。
片刻钟的功夫,雀儿匆匆打理完,急忙踱步到内房,接过侍女手里的梳子,轻柔地替秦素素梳理发丝。
“夫人,事情都已办妥。”雀儿小声在秦素素耳边说道。
秦素素听闻此言,睁开了眼,慵懒的开口:“你们先退下,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进来。”
“是。”得了命令的众侍女皆放下手里的活计,一齐朝着秦素素恭敬的鞠了鞠身,退到了外间。
秦素素把玩着手里的夜明珠,也不看雀儿,询问道:“如何?喜娘可有答应?”
雀儿低眉,闻言轻轻点点头,不敢怠慢,把今日发生的一切对秦素素娓娓道来:“今日,奴婢到了那儿以后,按夫人您吩咐那些话,转述给了喜娘,起先喜娘听了还发了老大火,说夫人您懵她。后来还是雀儿提醒她,说出嫁妆一事后,她才连忙改口。否则指不定又要说出什么,脏了夫人您耳朵的话来。”
雀儿本就厌恶喜娘,如今当然是越抹越黑才好,更何况喜娘也的确说过这番话没错,她这也不算撒谎。
秦素素“啪——”的把夜明珠丢至妆奁内,一双眸子亮的惊人,“这狗奴才真是胆大包天!若不是杨婉清看重她,本夫人又何必屈尊与这等人物周旋,还替她去想劳什子办法!”
“夫人您息怒,为了这等人物生气,伤了自己的身子可不值当。” 雀儿见秦素素动怒,心中暗喜。只有让秦素素厌恶喜娘,那么到时候喜娘就算来了二房,也不会动摇她在夫人心目中的地位。
雀儿认真的一缕一缕梳掉那发尾上的结,把梳子放回抽屉里的妆奁内,从盒里取出了一只秦素素平日里最喜爱的发簪,手里灵巧的就着簪子,绾出了发鬓。
“夫人您可真美,难怪老爷他这么宠爱您呢,雀儿都要被夫人给迷住了。有老爷站在夫人身边,为夫人做主。这府里的一切,迟早都会是夫人您的。雀儿在这就提前恭祝夫人,心想事成了。”
秦素素被雀儿这般恭维的话语逗的是喜笑颜开,保养得极好的手点了点雀儿的头,说道:“这偌大的国公府就你知道讨本夫人开心,你嘴甜办事又利落,真真是讨喜得很。待本夫人实现了这心中宏图之时,必然不会亏待你。这把簪子,本夫人赏给你,你只管拿去,算是对你今日的嘉奖。”
这是秦素素一贯喜欢的簪子,赐给了雀儿,就相当于肯定了她在二房中的地位,这也是秦素素对她的信任。
雀儿如何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压抑住心中喜悦,忙恭敬的双手捧簪,喜不自胜:“雀儿多谢夫人嘉奖,日后夫人如果有能用到雀儿的地方,雀儿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嗯。你先起来,把今日发生的一切仔细的说给本宫听,莫言漏了重要地方。本宫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
雀儿连声称是,把喜娘从踏入那方院子一直到最后喜娘的离开,她俱一五一十的的告知了秦素素。
“只是雀儿愚笨,有一事尚且不明白,还请夫人能替雀儿解惑。”
秦素素明了喜娘下一步要去找杨婉清借嫁妆一事后,心情便轻快起来,听到雀儿的这番话,颇大方的点点头,“你有何事不明白,直说便是。本夫人今儿心情不错,替你解了这疑惑也无妨。”
这一步才仅仅是开始,她在喜娘对她抛出橄榄枝之时,便已经思索好了对付杨婉清的办法。而这喜娘是她整个计划中的重要关键点,可不能让这厮出了岔子。
雀儿不解的开口道:“雀儿不明白,为何夫人您要答应替喜娘想办法解决她家中之事?您又为何要让喜娘去求杨婉清的嫁妆呢?而这大房杨婉清的嫁妆,又与夫人您有何种联系?”
这一桩桩一件件,让雀儿想破了脑袋,也实在是无法联系起来。不得法,她这才希望二夫人能替她解惑。
秦素素勾起嘴角,一双眸中浸满了毒意,“她怎么说,也是杨婉清身边的老人,杨婉清此人对亲近之人耳根子软得很,若是喜娘真的有求于她,只怕她就算拼尽全力,也要帮喜娘还了债。喜娘欠下的不是一笔小数目,她杨婉清除了那嫁妆,别无他法。若她一下子动了这么多嫁妆,只为一个喜娘,你想老爷可会高兴?他本就不喜大房,如果杨婉清又闹出这等事儿,到时候只怕老爷连见,都不想见她了。而这时,就是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