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吃嫩草,真是个不害臊的。
桓幸在爹爹的强烈目光下,上前走到餐桌前坐下,桓战还是说了她一句,“不用早膳对身体不好,睡那么晚才起来。”
桓幸不好意思的挠挠前额,“前几天太累了,幸而中午有你们等我,不然我就只能吃残羹冷炙了。”
她一句话讨好了所有人,大家招呼她赶紧坐下。
李乐安适时表态:“多谢妹妹辛劳付出,我们的大婚方才圆满落幕。”
桓幸侧头笑得甜甜的,露出一口皓齿。
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一旁走来一行身影。
原本单独用膳的宋元一家居然不识趣的上前,一副要过来一道用膳的样子。
经过楚邢提点,桓幸看宋潋滟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这人有点讨厌。
妹妹却像无事发生般,坐在桓幸身侧,声音娇软的问候她:“妹妹昨日睡得可还好?”
桓幸心中烦恶,面上不动声色答:“挺好的,表姐呢?”
比起逢场作戏,桓幸可不会输。
宋潋滟成功搭话,唇角带笑:“托妹妹的福,一切都好。”
托她什么福,桓幸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昨日又不是她的婚事,她也没请求上苍让她睡一夜安稳觉,恨不得她一夜做十个噩梦,从头到尾一分钟不带安生的呢。
桓幸面上端得好,却没能逃过桓战的眼。
她的一颦一笑,当爹的一眼就能识穿。
他知道桓幸不太喜欢宋潋滟,于是冲着宋家道:“给你们分配的小厨房是不合你们口味吗?”
他的驱赶之意十足,他们应当能够明白他画中含义。
宋元却似听不明白似的,笑面相应,“我们在京城也待不了几天了,想和你们多交流交流,京城江南天南地北,以后还不知何时能见。”
话语至此,再驱赶就显得太难看,桓战只好道:“桌子宽敞,你们分散坐些吧。”
潜台词就是:宋潋滟不要贴在桓幸身上,我们幸儿也不喜欢你依靠着她。
宋潋滟却似听不懂桓战的话,一个劲的往桓幸身上凑,“难得和妹妹同处,我就想和你离得近些,妹妹不会在意吧?”
活生生的道德绑架,一下就将矛头抛到了桓幸身上。
桓幸笑了笑,放眼看了下宽大的圆桌,眼波生烟,“这桌大着呢,感情好也不急于一时。”
她笑着将宋潋滟的亲热婉拒。
没料到桓幸会直接拒绝,她一般都会将情绪藏于心底,表面功夫做到位,让场面过得去。
如今她直言相拒,怕是真的不喜宋潋滟了。
桓幸无视众人诧异的目光,端坐桌前等待开饭。
他们第一反应便是,宋潋滟一定有何处惹恼了桓幸,他们毫无条件的站在桓幸这边。
宋潋滟面上有些过不去,眸色一顿,她也出乎意料,没想到桓幸会当众给她下马威。
她有些委屈地咬了咬下嘴唇,不情不愿的和桓幸拉开距离。
远离宋潋滟之后,桓幸才觉得呼吸重新畅通起来。
她凛凛挺直小腰板,心情大好,胃口打开。
见大家落座,桓幸也舒坦了之后,桓战便一挥手,“不必客气,开饭吧。”
桓幸等到爹爹率先夹菜后,方才伸手舀了蛋羹,美滋滋的开始用她的早午膳。
原本只做了四口人的菜,没想到宋元一家会过来,于是桓幸又临时叫厨房加了几个菜,真有会给她添麻烦的。
桓幸和他们同桌用膳,浑身不舒服,真想直接开口问他们何时回江南。
他们一家人用膳,从没哪顿如此安静,就连桓萧思也没有开口的想法。
桓战目光在幸儿身上多停留片刻,心想今天幸儿是怎么了。
宋元是不会让场子冷却的,他在桌席上高谈阔论,时不时给爹爹添酒。
桓战好不容易克制下去的酒欲,又被宋元重新勾起,跟着宋元一杯接着一杯。
桓幸对宋元无感,单纯只是讨厌他的爱女——宋潋滟。
什么样的人才能教导出如此不懂礼的女儿呢,想必他也有问题。
他就这样被牵连带罪,桓幸看他们一家都不是滋味。
桓战一边同宋元饮酒,一边心下琢磨,桓幸是因何时不爽。
细细思索不由头疼,女孩的心思可不好猜。
想不到桓幸看他们不舒服之由,但这不要紧,只要他们离开就万事大吉了。
桓战不会沟沟绕绕,和宋元碰酒后,瞅着他直言了当,“你们打算何时回江南?此行十数日,想必宋家长辈也挂念你们了。”
宋元嘴角的笑意微微一顿,虽没从桓战的语气中听出驱赶之意,却也没有挽留。
其实这话从东家口中听到,很不礼貌。
可从桓战的口中说出,似乎也没那么唐突不合时宜了。
桓战本就是个不拘小节的粗鲁之人,带军打仗的莽夫,能祈求他有几分礼貌?
宋元挥去心头不悦,很快调整好情绪,重新堆起笑容,“我们也待不了多久了,准备准备也该启程了,大概三日之后吧。”
宋潋滟眉眼惊诧,瞥了爹爹一眼,到嗓子眼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又重新被她咽回去。
怎么这么快?才三天。
三天时间她怕是不能让太子殿下心悦她,那可不行,她得继续想想办法。
她陷入沉思之中,不知不觉扒着白饭,半天没反应过来。
桓幸余光瞥了宋潋滟一眼,注意到她荒谬的行为,心中讥笑。
知道快要回江南,慌神了吧。
宋元独自一人撑起场面,宋馨目光若有似无的看向妹妹,她知道妹妹在想什么。
替她夹了几块菜,暗暗提醒她好好吃饭,别给宋家丢颜面。
回江南之事,宋馨无所谓,对妹妹而言非同一般,她现在沉默安静一定在想主意。
宋馨在心中轻叹口气,希望妹妹不要做出出格的事。
宋元没话找话,目光望向桓幸,笑道:“桓世子的大事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幸儿了吧?”
桓战颔首。
电石火光间,宋潋滟心下通透,一扫之前的苦闷倦容,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妹妹大婚我们作为亲戚不能不参加,爹爹,我们怎能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