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语心被脖颈间的疼痛刺激醒来,她痛苦的拧起眉心,精致小脸皱成一团,桓幸第一时间察觉她的动态,急忙凑上前询问。
“语心,语心,是不是很痛?”
还不等胡语心回答,桓幸再度情绪失控。
胡语心听闻桓幸的声音,愣了愣,缓慢睁开眼,眼前视线模糊,她缓和片刻转头望向桓幸,见她双眼发红,下一瞬便要哭出来的样子。
她本能的抬手去擦拭桓幸面庞,昏迷前的记忆逐渐回来。
她明白了她的脖颈为何如此疼痛。
看来她没死成呀。
桓幸看她懵懵懂懂的模样,心绪不平。
这一次胡语心昏迷了很久,她迟迟不愿醒来,桓幸不知她什么情况,就一直守候在她的身边。
听禄乐生的意思,胡语心问题不大,为何却迟迟没动静?
桓幸思索许久,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自己不愿醒来,她宁愿昏迷。
桓幸反手握住胡语心的手,贴向她的脸颊,口中絮絮叨叨着:“谢天谢地,你总算醒过来了。”
桓幸就怕万一。
胡语心状态尚未恢复,面色苍白的冲着桓幸淡淡一笑。
桓幸在旁亲自服侍胡语心,梨花适时端上厨房熬好的药。
桓幸从她手中接过,舀动深褐色药汤,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
她细细搅动冷却灼热,待到温度适宜后递到胡语心耳边,一口一口喂她喝下去。
胡语心不是那般配合之人,可喂药之人是桓幸,她不能使性子。
她只得乖乖的一口口喝下去,两人相顾无言。
梨花在旁边暗叹:果然还得桓小姐出场,倘若是她的话,小姐就没这么配合了。
桓幸眼眸低垂,似是为接下来的话蓄力,待到汤药见底后,才进入主题鼓励胡语心,“语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要正面事实,你这样无济于事。你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消极懈怠除了伤害自己和爱你的人,这整件事的走向不起任何作用,你要振作,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
胡语心沉默不言,桓幸独自在旁絮絮叨叨,一个人念叨了不少。
话语间,她的泪水似是源源不断的泉水,不住往下落。
从小到大的手帕交,桓幸不希望胡语心出任何问题。
她无数次的感慨,事情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个天地,是不是她这个朋友没做到位,给予她的关怀不够。
胡语心听过无数安慰之言,同样的话从桓幸口中听到,拥有不同的力量。
她跟着红了眼眶,偏过头默默抹去眼泪。
真丢人啊,总是让身边人为她操心。
梨花一边伺候小姐,一边还要照顾桓小姐的情绪。
小姐身体不佳这几月,来看望小姐的人很多,可只有桓小姐一人真心实意的留守小姐贴身照料。
这一路走来,她们两人的情谊她也看在眼里。
桓小姐真心为小姐考虑。
人生难得一知己,她由衷的替小姐高兴。
胡语心醒来之后的话很少,鲜少表态。
她就像用一层薄膜包裹己身,不让外界窥见分毫。
桓幸这两日就留在衡王府,眼睛时常红扑扑的。
胡语心不说话,那就她说。
话语间,泪水总不自觉的往下落,她时常想起她们的从前。
儿时总是无忧无虑,应付完闺中课程后,总是腻在一起找乐子。
胡语心的思绪也被她带回从前,不由心生怀念。
都说日子过得不好才会怀念从前,她可能当真受够了当下糟糕窘迫的境地吧。
只有谈及从前,胡语心才会流露几分柔情,睫羽微微扇动,泛出素净的温柔。
桓幸危机处理到位,她自缢一时被及时封锁,外界并不得知。
她丢人的事迹并未引起轩然大波,念及此,她不由摸了摸留下印记的脖颈,此时脖颈上还敷着草药,她的指尖也沾染几片药渣子。
这几日她浑身被药味充斥,都快入味了。
都是她太怯懦了,才会以逃避的姿态宣告失败。
她唇角咧出一抹苦涩,抬眸望着桓幸,能够想象得到桓幸对她有多失望。
之前劝说她这么多,还是让桓幸失望了。
“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胡语心突然打断桓幸,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桓幸闻言表情微顿,敛目并未表明情绪。
胡语心现在能醒过来,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事了,其余的事就交由以后再说吧。
只要胡语心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桓幸拍拍胡语心的肩膀,安抚她,为她打气:“朋友之间不用说这些,我永远站在你的身边。”
她给的爱是无条件的。
胡语心望着桓幸,她神态柔婉,白皙如玉的绝美玉颜散发温柔,胡语心也不由露出久违的舒缓。
桓幸永远待她那么好。
桓幸目光四处摆动,转而问胡语心,“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让秋云给你做。”
被点名的秋云望过来,等待胡语心的吩咐。
胡语心现在哪有吃东西的心情,她连一日三餐都恨不能省略,可又怕桓幸失望,转而冲着她微微一笑,“我突然想吃你最爱的桂花糕了。”
“好的,没问题。”桓幸爽快应下,不怕她想吃的食物刁钻,就怕她不想吃。
她转而看向秋云,秋云愉快的领命而去。
大家都很高兴能为衡王妃服务。
之前衡王妃迟迟不醒来,小姐跟着神情恹恹,一副快生病了的模样,把秋云吓了个半死。
好在现在衡王妃醒来,小姐也跟着恢复如初。
桓幸看向胡语心,责怪与心情糅在一起,神思复杂。
胡语心情绪脆弱,许多话不好多说,桓幸的劝慰梗在喉间,上不来下不去怪难受的。
胡语心抬眸望来,桓幸下意识的无心说一句,“你不是看我喜欢吃桂花糕,才说想吃的吧。”
胡语心眉心微动,很快敛神浅笑,“怎么会呢。”
姐妹之间,总是一下就正中红心。
她们两人坐在廊下,秋风习习,带着几分湿润的凉寒。
胡语心垂首敛眸苦笑,她自己也无法面对她的极端。
她自认她并非悲观之人,有些情绪上头,一时间钻了牛角尖想不开,她当时就觉得人生无望,不如就这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