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好几拍的胡语心,这才幽幽‘呀’了一声。
这反应……
桓幸无语,轻叹一口气,幸好她没事。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胡语心眸底微晃,很快敛下情绪,睫羽翕动掩饰道:“没事没事,就是一下劲猛了。”
桓幸狐疑的瞥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端起满满当当的茶盏,浅酌一口水面下降才好拿。
“果然是好茶。”茶水入喉,桓幸眉间涌起一抹亮光,冲着胡语心不住点头,转而垂眸看着手中杯盏,欢喜之意满溢。
“喜欢就带点回去。”胡语心见她小孩子气的表现,不由失笑。
桓幸咧嘴粲笑:“好嘞。”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得到满足后,她关心胡语心的近况,“最近为何瘦削这许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我一道去北疆了呢。”
桓幸打趣着胡语心,伸手捏了捏胡语心的手背。
胡语心浅笑不语。
桓幸目光无意扫过梨花,梨花急忙低下头,那迅速的反应似乎在躲避,桓幸眉心一拢。
重重迹象表明,不对劲。
她敛下神情,郑重其事的看向胡语心,目光定定带着审视和打量,似是宣战般。
胡语心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否决桓幸的猜测,既然桓幸未接到她的书信,那她就别把这忧愁带给桓幸了。
她自己努力消化看看。
桓幸自个儿的事都焦头烂额,怎能再为她烦心。
“诶呀,你别这么看着我。”
桓幸不言语,兀自目光垂落。
胡语心被盯得手脚不知往哪放,四肢百骸仿若被箭羽钉在墙面,动弹不得。
气氛僵持,一个不肯放过,一个不肯开口。
桓幸转移目标,她看向梨花,嗓音清冽平缓却不容置喙,“梨花,你说。”
梨花身子一颤,急忙垂首。
她哪敢说什么,小姐不肯说,她又怎能透露真相。
桓幸清澈的杏眸变得黑而寂静,敛目定定。
梨花从未曾知,原来桓小姐还有这等恐怖威压,瞬息间,她仿若被两方空间挤压,她周身悚然。
她双手紧握成拳,掌心不觉冒汗。
胡语心见不得梨花被为难,只好无奈长吁口气,和桓幸坦白,“你别逼梨花了,我和你说就是了。”
桓幸这才收回视线,重新端起茶盏悠悠然轻抿一口,茗香四溢。
举手投足间的自得高贵,竟有几分太子殿下的影子。
桓幸和太子殿下相处久了,竟也沾染来了几分黑暗威压。
梨花回想方才的噩梦,不由冷颤,桓小姐太吓人了。
卧房内无人说话,气氛陡然安静下来,唯独胡语心的内心久久无法平息,惊涛骇浪四起。
她不能想衡王的和离书,可她却想要和人倾诉此事,一直堆压心中,她只会越来越不开心。
她抿唇下定决定,将此事告知桓幸,转头望向梨花。
梨花了然垂首,带上门退出去。
偌大的卧房便只剩下她们二人,外头大好日光被遮挡大半,光线透过窗柩在桓幸脸上落下斑驳印子。
胡语心开门见山:“我收到了衡王的和离书。”
“啊?”桓幸自觉反应傻愣,可她大脑须臾间失去思考的能力,她鼓噪悬浮,神魂抽离。
胡语心垂目,单手撑在茶几上缄默不语。
桓幸这才晃神,她没听错。
“他居然给你寄和离书?”桓幸下意识的拔高音量,难以置信。
胡语心掀眸瞥了她一眼,眸间情绪复杂,举止间说不出的哀愁。
没人能接受夫君给自个儿和离书。
“荒谬!”桓幸气极,一手拍在茶几上,茶几上的茶具震荡发出刺耳响声。
桓幸仿若未闻。
她满脑都是衡王寄和离书的事,难以置信衡王居然冷漠至此。
她抬眸看向胡语心,只见她垂眸落目茶几,神思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桓幸突然品到一抹苦味。
究竟为何这样。
她的姐妹这么好,为何不能得到幸福。
倘若欺负胡语心的不是衡王,站在衡王的角度,桓幸也能够理解他的举措。
他怕是真的不爱吧。
他们都是至纯粹之人,追求本真的爱情。
可一想到他居然欺负胡语心,她就毫不留情的唾骂衡王:“这个渣男,居然还敢给你寄和离书?你为何不早告知我,在北疆我就把他暴打一顿。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畜生!”
“幸儿……”胡语心听不下去了,到底是她深爱的男子,即便伤她至深,她依旧没法坦然接受别人对他的辱骂。
桓幸轻叹口气,嗔怪的瞥她一眼。
“被这样欺负,就连骂他几句都舍不得,胡语心啊胡语心,你变了。”
胡语心脑袋中回荡着桓幸的那句‘你变了’,是啊,她应该是变了吧。
她以前以自我为忠心,可现在还会为衡王着想了。
百无一用是深情,她可真没用。
她涩涩一笑,不予反驳。
胡语心如今话少了好多,桓幸心疼不已。
这场婚事,两个当事人都不幸福,她不由怀疑,这场婚事是否合理。
或许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吧。
桓幸轻叹一口气,心中无限懊悔,“当初我若不帮促着你们走到一块儿,你们或许还能开心点。”
此事说来,她多少也有些责任。
下一秒,胡语心便摆首否认,她眸色难得认真的望向桓幸,“你别这么想,你能帮我我感激不尽。至于没能有一个好结果,是我们没缘分吧。”
“那你接下去打算如何?”有这等心事积压,谁能快乐的起来。
胡语心垂目,拨了拨额发自嘲一笑:“且让我再好好想想。”
此事重大,她是大荒人尽皆知的衡王妃,是该慎重决定。
桓幸又劝了几句后,神思复杂的回府。
得知糟糕事,桓幸不由心事重重。
为何语心的感情路如此坎坷,皆闻陵雾寺灵验,为何就不能惠及她。
桓幸垂头丧气的回桓府,才踏进门槛,就见哥哥和爹爹站在不远处说话。
桓萧思并未随桓幸一道进宫,而是和李乐安直接在桓府安顿下来。
桓战又此见到李乐安,这次他并未像上次那般难看她,他也对李乐安的不幸事有所耳闻,也是个苦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