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冰释前嫌

站在理智的角度,桓幸的想法和皇后一致,什么都不如直接将初十送走效果好。桓幸心中感念,款款走到皇后面前,欠身福了福,“皇后娘娘。”

皇后神色淡淡态度平平,从鼻子里冒出声‘恩’,和桓幸仍是不亲近,高傲的端着架子拿捏到位。

桓幸并未起身,躬身和皇后道谢,“感谢皇后娘娘能让初十留下来,幸儿不甚感激。”

此言得到皇后的另眼相待,到底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孩子,有眼力界,这会儿知道感谢她。

桓幸想让皇后更了解初十,絮絮叨叨说起她的事。

“我捡到初十是在前往江南途中,她就半个月大浑身干瘪瘦小的就跟小老鼠一样,乖乖的躺在襁褓里无声无声。那会儿她已经有段时间没吃没喝,小小的一只缩成一团,分外可怜。

怎么会有父母这么残忍遗弃婴儿,那会儿我就决定要将她抚养长大。

那时候我怎会想到我和太子殿下还有机会复合,我把初十当成那段时间的寄托,我把所有心思投注其中。

没有人能够毫发无损的脱离过去,我也一样。初十带走我绝大部分的注意力,她帮助我走出过去的伤痛和阴影。

后来我不在意了,我真正放下了。

我一把屎一把尿地将她抚养长大,浓厚感情溢于言表,即便不是十月怀胎,胜似亲生母女。皇后娘娘,同为娘亲你明白的。”

桓幸细细说着,眼眶逐渐泛红却倔强的忍住不落泪。

皇后娘娘轻叹口气,她能理解。

她不同意初十留在桓幸身边,不是因为初十如何,而是桓幸和楚邢的身份不一般,她不想他们身上留下污点。

皇后轻叹一口气,拿他们没办法,目光深深看了一眼桓幸,一切话语都在这个深沉的眼眸之中。

桓幸再次欠身行大礼感念皇后,“皇后娘娘,我知道您大人有大量,不会为难初十。之前是我太莽撞,冲突顶撞了您,是幸儿逾矩了。”

桓幸掏心窝子念叨了一大堆,皇后也颇为动容,那都是肺腑之言。

她能够明白桓幸的感受,她原本不知情桓幸和初十的深厚感情,现在想来她们相依为命共同度过这一年艰难时光不容易,自然不会轻易分开。

倒也是她当初的决定唐突了,冒犯到了桓幸的底线。

皇后心有内疚,主动伸手捏捏桓幸的手,缓和两人间尴尬的气氛。

给个台阶桓幸顺势而下。

她立马回手握住皇后,两人目光在空中对上,倏忽一下笑开了,皇后将她虚扶起来。

她轻叹口气,递过去的眼神略带埋怨,“哎,你这个孩子何必行刺大礼这样,本宫也不是不讲理之人,你和本宫好好说,本宫自是能够明白的。”

桓幸这才愿意起身,咧嘴一笑灿若芙蕖,“我就知道皇后娘娘是通情达理的人。”

她眉眼弯弯,笑得真诚单纯。

这话哄得皇后好不开心,她一手轻拍桓幸,“你少和我来这些。”

再深的误会在解开之后,都能平复。

皇后和桓幸素来感情深厚,因此不会有多大仇恨。

两人摊开说明白,桓幸仍然把皇后当做尊敬的长辈。

“既然如此,你以后就多来宫中走动,初十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皇后允了桓幸以后进宫见初十。

桓幸心中巨石猛然落地,眉开眼笑,笑容轻盈。

她走出皇宫,上了桓府的马车。

秋云一改在宫中得体规矩的模样,开始絮絮叨叨,她兴奋极了。

“小姐能够得到皇后娘娘的原谅就太好了,以后小姐进宫也方便许多,不然总担心皇后娘娘接机挑事,束手束脚。”

桓幸也深以为然。

她知道楚邢今天假借皇后名义唤她入宫,一次两次皇后或许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时间成了谁受得了。

天天如履薄冰,她会疯掉。

少一个敌人总比多一个敌人好,今后她就可以时不时的进宫看望初十了。

礼部定下太子的婚期,就在十月初的良辰吉日。

明确成婚时间后,礼部第一时间告知桓幸。

桓战也得到了消息,速速从长县策马狂奔而来。

爹爹抵达京城后,桓幸的心才定下来,有爹爹在,京城才有家的归属感。

虽然明白爹爹还是要回长县的,但总归能在京城陪她一段时间。

她替爹爹大肆操罗一场,摆了桌酒席,邀请几个走动频繁的朋友到桓府,一同为爹爹接风洗尘。

胡语心、轻烟、禄乐生也一道应邀参加,同时受邀的还有爹爹平时交好的武将,楚邢也落座于桓幸身边。

胡语心出口替衡王解释,说着场面话:“本来王爷也打算一并而来,但他临时有事走不开,还请桓将军莫要在意。”

桓战不拘小节,有衡王妃这句话就足够了,爽朗的挥挥手,“不碍事,心意到就好。”

这场酒席他压根没料到,以往桓幸替他接风洗尘就只有家中几人,意思意思便过去了。

岂料这次来了这么多亲朋好友,大出所料。

他举起酒杯哈哈大笑,连天赶路的疲惫之色一扫而空,冲着大家举杯:“感谢大家的到来,这杯酒我干了。”

桓战的身份地位在那,他都一饮而尽了,其他人怎敢不喝,纷纷举杯将杯中酒饮尽。

所有话语都在酒里,场面顿时火热起来。

大家都很熟悉,你一言我一语,热络至极。

轻烟第一次和老爷同坐一桌,桌底下时不时握着禄乐生的手,颤抖的手指泄露她的情绪。

禄乐生大力握住她,他在江湖自由自在惯了,不太明白轻烟的小无措,既然她害怕,他安慰着就是了。

胡语心就坐在他们身边,他们桌底下的小举动没逃过她的双眼,一顿酒席尽,她吃饱了狗粮。

她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她?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衡王不来参席也好,免得他在身边她更难受了。

每当这种热闹欢腾的场面,她的心中便是无尽的落寞,她比任何时刻都能明显感受到内心的孤独。

寥寥此生,大概皆是如此了吧。

她给自己斟了满满一盏酒,一个利落的仰头,清淡的酒水顺着她的喉间下滑,她把无尽苦涩吞回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