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邢用手抵拳,放在唇边轻咳几声,他竟无力反驳。
“娘亲……”初十弱弱的唤了声桓幸,然后伸手指了指楚邢,“大哥哥生病,吃药药。”
初十尚且不能说整句话,破碎的词语却也足以让人明白她的意思。
听闻‘娘亲’二字,楚邢的眉宇微不可闻的震颤了一下,故作无事的掀眸看向桓幸,目光定定。
桓幸也心尖一颤,果不其然,看到楚邢朝她看来的目光,她一时目光有些闪烁。
不知为何,桓幸突然有些心虚。
奇怪,她有什么好心虚的,她又没做错什么。
于是她又挺直腰板支棱起来,坦然和楚邢对视,眉眼坦荡从容。
她冲着初十伸出手,要将她接过来抱。
初十目光不太情愿,她有些依依不舍的瞅瞅大哥哥,见大哥哥的目光始终落在娘亲身上,看娘亲的态度坚决没得商量,便乖乖的朝着娘亲探出身子,张开肉呼呼的小短手。
桓幸将初十抱过来,把她抱到里屋,让如意和初十一道玩手鞠。
如意:?
突然被安排任务。
虽然她喜欢初十这小妮子,可现在她更愿意做吃瓜群众,前排准备好瓜子茶水,看一步世纪大剧。
她刚想开口婉拒,就被桓幸一个眼神瞪回来,瘪瘪嘴回房逗初十玩耍。
桓幸转身便走出里屋,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躲着不出去,可她知道楚邢就是因为她才寻来的,她的躲避毫无意义。
没了这次,也还会有下次。
不如一次性把事情处理好,也就不用再有下一次了。
她以为在这一年时间里,已经将楚邢给忘了。
她确实很少再想起他,包括关于京城的那些人事,可当楚邢出现在她面前,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她还是会因为他而心动,就仿佛是本能反应,她没法自控。
桓幸深吸一口气走出里屋,那个男人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他丝毫没遮挡自己的想法。
他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桓幸,他的态度很明显。
因为他的强势态度,向在场众人表明了意图。
桓战不悦的清了清嗓子,他还在这里,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看他女儿,当真不把他放眼里。
楚邢这才稍稍自我控制,淡淡收回目光,继续和桓战打交道,“不知定国公有没有听说北狄时不时的侵犯?”
也不算闲扯,桓战也有听说北狄不安分的消息。
他目光微动,话语顿了片刻,才豪放的笑着,“大荒辈有人才出,只有能为皇上太子效劳。”
如今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之前在天牢遭罪,身子大不如前。
他若是冲往前线倒下,反倒杀了自家锐气,不如不去。
如今太后势力倒台,查太师被一举拿下,其余势力被清得七七八八。
碍于太后尊贵身份,皇上有心留她一命,将她囚禁于慈宁宫,寸步不得出。
被斩断羽翼的太后当真收敛,整日在后宫青灯古佛,这一次她想闹幺蛾子都折腾不起花火了。
她再不识当年那个兴风作浪的姑奶奶,隐退于历史的长河之中。
“此次北狄的进犯,应当与太后无关。”楚邢垂眸凝思后出言。
太后虽常与外党勾结密谋,此次却与她无关。
桓战深以为然,颔首同意。
北狄是个不大的国家,这些年君王更换,新上任的君王是个有想法有魄力的男子。
他采取游击的方式,时不时骚扰大荒,偏生又只是蜻蜓点水的意思一下,不算重大过错,却让人不胜其扰。
之前有定国公镇守北边,北狄在几番战败后,对骁勇善战的桓战心存芥蒂,在他的管辖之下,夹紧尾巴做人。
因此,两国相安无事数年。
如今他们得知定国已告老还乡,他们那颗侵犯大荒的心又蠢蠢欲动的活跃起来,又开始试探大荒的底线。
楚邢知道多年征战给大荒带来的利弊,和平年代百姓安居乐业,能不打仗他也不想打仗。
无奈北狄像是拿捏住了他的三寸,不把他放眼里,因此楚邢也生起将他们一举拿下的想法。
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楚邢可不是个善茬,与其让他们在他的容忍底线上不断蹦哒,不如让将他们一网打尽,彻底将北狄成为大荒的附属国,从根本上灭了他们的心思。
战斗之中带兵将领尤其重要,楚邢尚未确认这个人选。
如今机缘巧合,问问桓战的意思。
他自然明白让桓战一个老将出征太过分,他如今的身子骨已大不如前,而且他也不一定愿意再抛头颅洒热血冲前线。
“不知桓将军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桓战凝眸思索片刻,朝廷局势千变万化,诡谲难辨,他既已远离朝廷便莫要牵扯过多。
他最终还是摆首交白卷,“我已脱离朝廷许久,太子殿下应当比我熟悉许多,此事老臣帮不上忙。”
楚邢颔首,并没多少失望。
他也只是没话找话聊,不然被赶出去也挺尴尬的。
朝廷上下武将众多,可论起实力来,莫过于定国公。
可将军易老,桓战到底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年轻力胜的风云少年了。
一旁的桓萧思沉默着,许久之后才蓦然开口,他神色平静语气淡淡,不似冲动,“要不我去吧。”
他眼眸中的情绪不多,虎父无犬子,他到了这个年纪,也该建功立业了。
在军营操练多年,也到了该交卷的时候。
听闻最近大漠也不安定,他身份敏感,或许太子殿下不会同意他前去北边。
闻言,楚邢鹰隼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眉眼中多了分思量。
他不是没考虑过桓萧思,只是他想着桓萧思才替他拿下了查太师,也该让他放松一下,和亲人多多团聚,如果立马让他奔走于边疆,他都有些过意不去。
楚邢捏了捏手掌,解释说:“孤想让你休整段时间,你才忙完查太师的事,如今又要去边疆奔波,会不会太辛苦了?”
因着他是桓幸哥哥的身份,他自然会多体恤几分。
“为国家效命之人,哪能嫌辛苦。”桓萧思笑道,他有一个为国家奉献一生的爹爹做榜样,更不会畏惧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