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幸诧异至极,有此等事她作为当事人居然毫不知情?
李航已被斩首,就算有何想法也无关紧要,但桓幸不该被埋在鼓里。
见桓幸毫不知情的模样,楚逸的眉眼微蹙,太子不知做何打算。
“他是为了保护我?”桓幸懵了。
每个字她都听得懂,怎么连在一块儿她就想不明白了呢。
楚逸沉重颔首。
李航挟持桓幸是真的坏到骨子里,但他的保护也是真切存在的。
桓幸不解其意,在她看来李航和她的关系不过如此,他完全没必要保护她。
换位思考,她若是到了李航的位置,也会挟持自己逃命,当下形势所迫而已。
既然费劲千辛万苦挟持了,为何要功亏一篑?
桓幸不懂。
更让她不解的事,楚邢为何不和她讲明这事,她是当事人,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
楚邢的做法让人匪夷所思。
胡语心见桓幸情绪不佳,走到她身边安慰她,“逝者已斯,他为他的过错承担后果,这无可厚非,其余事便不要多想了,世间事谁又说得清呢?”
桓幸勉强笑着扯扯嘴角,当下很好的掩饰住情绪,又交代了胡语心几句便匆匆回府。
回到定国公府后,她便坐在交椅上深思,宛若一具不会动弹的石像。
秋云不知小姐在外遭遇何事,有些忐忑不好意思问,伸手给小姐斟了一盏茶。
桓幸本能的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没想到这茶滚烫,她瞬间大舌头,烫得直流眼泪。
秋云知道惹了祸,连忙又给小姐去外头倒了一盏凉水缓缓,“小姐喝得太急了,我都来不及提醒你烫……”
桓幸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这难道还是她的不是吗!
这一刻突然好熟悉,曾经这一幕在楚邢身上也发生,转眼都已经几个月过去了。
那会儿他们共同经历生死,她傻乎乎的以为自己是命运的宠儿,上天将只应天上有的楚邢送到她身边。
那时候的她多天真呀,满眼都是爱情,眼角眉梢都沾染上抹笑意,浸在糖罐里一般甜蜜。
现在好了,甜到忧伤。
凡事物极必反,他们也走到了尽头。
她的心开始抽痛,她姣好的五官蹙在一起,颇为痛苦难耐。
细密的疼痛从心脏,经过脉络传遍全身,她不禁咬紧牙关对抗这一阵痛苦。
后背很快被一层细密的汗水浸透,湿答答的黏在身上。
她本能的伸手抚着胸口,面色瞬间煞白。
她突然的变故吓到了秋云,她尖声惊呼:“小姐!”
刺耳的嗓音穿透力极强,相隔甚远的王嫂也听见了,快速奔跑而来。
见小姐一副痛苦难耐的模样,连拍大腿痛呼,“哎哟,这是怎么了?小姐可不能出事啊。”
她们叽叽喳喳的吵得桓幸头疼,她冲着她们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她不过就是一下痛彻心扉,怒极攻心。
她是这么表示,可她们一下慌了神,现在小姐是她们的主心骨,她可不能倒下。
要是小姐都倒下了,她们定国公府可怎么办。
秋云红着眼扶小姐进屋歇着,王嫂思忖片刻,随后匆匆跑到门口侍卫那,用力砸门。
侍卫本来不想搭理她的,可她实在太聒噪了,一边大力敲门,一边大喊。
他们不情不愿的打开一条门缝,不耐烦的质问王嫂,“什么事?!”
他们话语简短,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生命。
王嫂气急他们不屑的态度,可也知道今非昔比,只能耐心和他们沟通,“我们小姐生病了,需要太医看诊!”
侍卫仿佛听了个笑话,都什么时候了,定国公被关入天牢,桓小姐被困府邸,这时候还想见太医?
“做你的青天美梦去吧!”
侍卫作势就要关大门,王嫂心下一急,笨拙的用双手扒拉着大门,坚持不让他关上。
侍卫毫不心慈手软,继续用力。
王嫂的双手被夹得通红,口中痛呼不断,但她毫不退却,双手仍奋力阻拦关门,目光坚持的盯着侍卫。
侍卫被她弄得没办法,只说去询问下领头,王嫂这才松了手。
下一秒,大门就被视为关牢。
她还能听到外头侍卫啐了一口。
她自嘲一笑,低头看着自己肿得跟渗血萝卜似的双手,痛感传遍她四肢百骸,她的脑阔都痛都发胀。
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以前谁不给她几分薄面。
侍卫本来不想替王嫂传消息,可他心头惴惴不安,心想桓幸地位不凡,倘若她真的出事他也吃不了兜着走,于是把消息送上去。
当然得到领头的一顿狂骂,“我看你不是禁卫军,而是定国公府的下人,胳膊肘往外拐,都开始替她们操心了。桓幸一人好好在府内能出什么大事,你个没用的东西!”
骂完之后还是老老实实的上传消息,他也怕担责任。
层层递进,最后传入楚邢耳中。
“生病了?”楚邢语调微扬,他的关心渗透在这三个字中。
风影颔首。
楚邢眉头微微拧起,放任她不管。
“这什么时候了还请太医,痴心妄想!”
他说的正义凛然,一挥袖不再多说,继续稳坐如山投身公务。
风影一言难尽的看着主子,腹诽着:你就狂着吧,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之后他便发现,主子是个心口不一的,一个时辰过去了,他还在看那一本奏折,都没翻动一下。
他不禁勾了勾嘴角,很快便收敛情绪,不能被主子发现他的嘲笑。
再是一炷香的时间,楚邢噔的一下站起身,一身玄服颀长挺拔。
他冲着风影吩咐:“我出去一趟,你在东宫守着。”
随后一溜烟,人就跑没影了。
风影:?不让跟就不让跟,说什么守着东宫,这儿高手如云,需要他做个吉祥物?
呵,男人。
楚邢出宫后,去了趟同仁铺。
同仁铺生意兴隆,学徒忙得脚不沾地。
当楚邢出现在禄乐生面前,禄乐生很有骨气的鼻孔朝天,没好气的嘲弄着,“太子殿下,我这天子脚下老老实实做生意,可没做非法勾当。”
知道禄乐生对他之前,拒绝他去天牢看诊的事耿耿于怀,楚邢没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