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不怕有人瞎治病,也不怕被人趁机投毒。
可现在太子把他们唯一的路都给堵了,他们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
桓幸没有听说禄乐生进天牢给爹爹治疗的消息,想来是失败了。
爹爹在牢狱之中情况越来越糟,清醒的时候已经很少,桓幸心中更是焦急,情绪崩溃整天以泪洗面。
起初出事时,她的情绪尚且能控制,她认为爹爹很快就会回来,,可现如今她意识到,爹爹涉事复杂,她全然帮不上忙,什么事都没法为他做。
无能两个字,刻在她的脸上。
即便向太子殿下求情,太子亦不肯松口半分,仍用他那一套官腔来应付她。
她现下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有没有人能够帮帮她。
她苦思冥想,突得灵光一现,想到了皇后。
皇后待她如亲生女儿般,倘若她出马,爹爹一定会好过许多。
不说能将爹爹从天牢释放洗清冤屈,善待爹爹总是可以的。
桓幸立马欣喜若狂,朝着宫中递了拜帖过去。
侍卫本不想替她送过去,桓幸懂事的塞给他一个珍珠微雕步摇,来收买他,他才堪堪替桓幸跑这一趟。
桓幸意识到沦落到这般田地,金钱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挥尽千金只要能把爹爹拯救出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皇后一定会答应帮忙,毕竟她们感情这般好,桓幸心头的负担稍稍松懈些,眉目舒展。
但回来的消息是,皇后和皇上已经去行宫,近日内不会回来,所有国事交由太子全权处理。
看样子皇后是躲着她了。
以往哪见皇后初夏去行宫,这行为也是太明显了些。
桓幸黯然神伤,脚步踉跄着,刹那间仿若天崩地裂。连一向宠爱她的皇后此时都不愿插手,那她还能求助于谁呢?
她失魂落魄的坐在院子里,如今她每天进食甚少,身形迅速消瘦,好不容易养回来一点肉又迅速还回去,五官愈发的精致明显,展开之后更有惊心动魄的绝美质感。
惨白面色给她添了抹柔弱,远远一望便挪不开眼。
除了定国公的案件按下了暂停键,外头其余事一如既往的发展着。
听闻胡语心和楚逸成婚了,在这花好月圆时,她考虑再三,仍是为了胡语心偷偷跑出去了一趟。
秋云得知小姐今天没行动,只为给胡语心送去新婚祝福后,再三围绕在她身侧劝说。
“小姐,太危险了,你托人送去也是一样的,胡小姐一定会体谅。”
桓幸不以为意的摆首,“语心是我从小最好的姐妹,她成婚我怎可不亲自到场,喜酒我是喝不到了,祝福还是可以亲自送一下的。”
“太危险了小姐,那边人流涌动容易被发现,如非必要就别出府了,被发现可就真成鱼肉了。”
桓幸不是没想过这点,但她还是想亲自给胡语心送去专属于她的祝福。
成婚是人生大事,她不能陪伴在她身侧已是遗憾至极,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大退让了。
“我明白你的担忧,你放心,我一定会多加小心,就送个礼物就回来。”
秋云劝不动小姐,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侧,直到她离开才心惊胆战的回院落。
小姐每次出府她都担惊受怕,就怕小姐出事。
清晨乌云落满了天际,桓幸还担心会落于影响胡语心成婚,没想到过了个时辰便开起不错的阳光,当真是个好兆头。
是个好兆头,他们的婚事定会顺风顺水。
大理寺卿府人头攒动,大家都来沾喜气,给胡语心撑场面。
桓幸仍是丫鬟打扮,水洗蓝的短襦藏在月白色的褶裥裙里,用更深的蓝绸带在胸口系个结,一直垂在裙角。
她隐没在人群中,并不扎眼。
胡语心自是在她的闺房,那边她不方便过去,便随意找了个人,塞给她一个碎银,假装是某位小姐的丫鬟。
“我家小姐家中有事,麻烦你将这贺礼替我转交给胡语心。”
那人掂了掂碎银,立马按照桓幸的意思去办了,这钱赚得容易。
桓幸没法替胡语心打造更精细别致的首饰,只能从她的嫁妆中挑出几套上的门面的首饰,用一个大喜红色锦袋包装,以表她的祝福之意。
胡语心收到桓幸费劲给她送来的祝福,她急忙追问,“那人可还在?”
好心人回应:“她家小姐有急事,便匆匆走了。”
胡语心知道,桓幸给自己设计的剧情,了然颔首。
她轻叹一口气,这般危急关头,她还冲破万难亲自出来给她送去新婚祝福,胡语心不禁红了眼眶。
她的贴身丫鬟见主子情绪波动几欲落泪,急忙劝她止泪,“小姐别哭别哭,妆花了就不美了。”
胡语心哭笑不得,急忙收敛情绪,今日她就要嫁给她的心上人了。
念及此,她的眸色又黯淡几分,可是她的心上人并不喜欢她。
夫妻恩爱,只能存在于人前了。
定国公的事,胡语心都不知该怎么帮助桓幸了。
听闻定国公在天牢深受酷刑,日夜煎熬,他毫无松口之意,铁骨铮铮,绝不屈服。
定国公一生为国效劳,没想到落得这般惨烈下场。
新婚当日,楚逸来到婚房一系列仪式过后,胡语心同楚逸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现下这个情况,你能否给定国公找个太医治疗一下?事情尚未水落石出,定国公就身陨,对皇家名声来说不利。”
胡语心语气温柔的,话语却十分坚定,方方面面都替皇家考虑。
“这么说你是替皇家考虑了,你当真没有一点私心?”楚逸眉眼半眯,目光审视般多了分锐利,这是不同以往的严肃。
但凡这时候避点嫌,就不该提及此事,可胡语心丝毫没有畏惧,目光坦然诚恳。
楚逸看着她那张凤冠霞帔的精致脸庞,沉默许久后颔首,“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胡语心心中不如表面淡定,有些惴惴不安,她捉摸不透楚逸的态度,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接连几天都没听到定国公得到治疗的消息,只听闻他的状态糟糕,却得不到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