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邢的心里咯噔一下,似是想到她要做什么了,伸手刚想制止她,她便转回头不再看他。
她要犯傻了!
楚邢心中焦急,掀开被子就要起身,他痛恨自己卧床不起,痛恨自己在关键时候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桓幸被人欺负,却无能为力。
他真不是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都给我住手!”
就在桓幸的双手放在门栓上,打算打开门栓走出去面对百姓的时候,楚逸脆朗又愤怒的吼声在外头炸响。
他的出现如同一束希望之光,在桓幸心中迅速点亮。
五哥哥来救她了!
她忍不住低声喃喃,“五哥哥……”
她小声的叫着楚逸,声音中是弱弱的委屈,和不自觉的依赖,她太需要有人替她出面撑腰了。
楚邢瞥了她一眼,重新在床榻上躺下,随后淡淡的收回视线,故作自己毫不在意的模样。
可桓幸都没回头看他一眼,没注意到他的故作坚强。
楚逸将轻烟从百姓的手中解脱出来,带来的人手强力镇压这些丧失人性的百姓,服从管教的便放他们离开,执意吵嚷的直接送到衙门关起来。
衙门牢房瞬间饱满,人员满座。
顾县令擦拭去额头的汗水,这群人尽给他找事,疫症期间还聚众吵嚷,这是都不打算活命了吗?
于是他戴着夫人做的爱心面罩,苦口婆心的去牢房给他们进行思想教育。
他双手捧着茶盏,以备不时之需,关键时候喝一口润润嗓子。
时间紧任务重,他还有好几个牢房的百姓需要教育。
“咕噜噜。”先喝一口茶水为敬。
顾县令沉重又惋惜的看着一间间挤满人的牢房,无奈叹口气,“你说你们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是觉得外面的生活太潇洒了,还是觉得我平时待你们太好了,尽给我添麻烦。
现在是什么时期你们忘了吗?聚众跑去围堵太子妃,你们也不想想人家的身份,居然丧心病狂到了这个程度,现在再看看自己,看看人家。有没有一点后悔?”
不得不说,作为扬府当地父母官,顾县令很适合说教,他每天在家和夫人啰里八嗦都会被嫌弃让他闭嘴,现在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不会有人让他缄默不语了。
闹事的百姓本来心情就很糟糕了,现在又被顾县令一顿念,头都痛了。
反省自身确实不该和太子妃过不去,她是有众人多关爱的女子,和她过不去就是和全世界过不去,他们还是想开点比较好。
不要把注意打在太子妃身上,这样他们还能活得久一点。
现在自己的小命都在她的手上,能不能活下去还不是她一句话的意思。
众人宽泪条面,有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楚逸将聚众闹事的百姓赶走以后,把扫尾工作交给顾县令。
他目光看向饶是发髻散乱,脊背仍挺得笔直不忘仪态的轻烟,这丫头身上有几分桓幸的味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顾住了一分体面。
“进去吧。”
楚逸冲着她扬扬下巴,她转头才发现厅堂的大门已经被小姐打开,小姐正泪流满面的看着她,一双眼睛跟小兔子似的发红。
不等她走进屋,桓幸率先走到轻烟面前站定,摸摸她散乱的青丝,目光心疼又感动,“你怎么那么傻啊。”
她的声音掩饰不住的哽咽,发自肺腑的心疼这个拿生命守护她的贴身丫鬟。
轻烟这时候还笑呢,弯着嘴角摇摇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伟大,在她眼里这是义不容辞的。
“小姐遇到麻烦,我肯定要过来的呀,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姐被人欺负。”
轻烟坚强的笑着,全然不将方才受到了欺辱挂嘴边,甚至都没提一下。
楚逸不会忘记,他刚赶到之时,远远看着轻烟都快被那些丧心病狂的百姓撕裂了,一张年轻的小脸痛到扭曲,现在她却故作无事般和桓幸说话。
他不禁多看了她一眼,这丫头不错。
听闻轻烟被百姓欺负了,禄乐生放下手边的事朝着这边赶来,顾不上和桓幸楚逸打招呼,拉着轻烟走进一个房间,检查她身上的伤势。
轻烟起先还不让他看,直呼‘男女授受不亲’。
禄乐生恼怒起来才不管那么多,拉过轻烟的胳膊,直接将她的衣袖撩起来,果不其然,胳膊上都是青紫色的淤青,在白皙的胳膊上显得尤为渗人。
他的眉头立马拧成一个川字,紧接着又去查看她另一只手。
轻烟躲避不及,被他得逞检查了另一只胳膊。
两只胳膊都差不多,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了,青紫一片外伤严重。
“你是不是傻的啊!”
禄乐生忍不住红了眼眶,他朝着轻烟不管不顾的怒吼,双眸像是能吃人似的,红得渗人。
轻烟刚想顶嘴,看到他这副模样,吓得小心翼翼的扯扯他的衣袖,怕他太过气恼伤了身子。
她小心打量着他的表情,和他解释着,“没事的,现在已经不痛了,真的没事,这点小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这话当然是假的,她和小姐身居闺阁,哪有那么容易受伤。
她真的要痛死了,恨不能直接昏过去,但是她在禄乐生和小姐面前不能这么说,他们会非常担心她。
禄乐生见过比她伤势重一百倍的,见过血淋淋断肢的,见过重伤到暴露骨头的,见过脑浆迸射一地,可都没有轻烟两手淤青让他气愤难过。
“这群人是不是白痴啊!我不要救治他们了,浪费我的时间浪费我的生命!”
禄乐生觉得自己费尽心思救了一群傻X,终究是错付了。
轻烟特别怕禄乐生的想法走极端,她连忙笑着和他表明,“我真的没事,你看我还能跑还能跳,这些伤势不过就是外伤,养养就好了。”
作势她就跑跳给禄乐生看,表明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
禄乐生见她傻乎乎的样子,突然又好气又好笑,拉着她的手腕一下将她带到自己怀中,将她紧紧抱住不松手,口中还不饶人,“你这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