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做你的作精娇娇小公主

诶呀,怎么她也想哭了呢。

天底下有很多东西可以自己去争取,可面对生命,大家都徒然无力。

“刚才还让我不要哭了,怎么自己就开始哭鼻子了。”

楚邢不知道拿来的力气,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替她拭去娇嫩脸庞上的泪花,目光深刻的望着她,似是最后的凝视一般,看得人心里沉甸甸的。

见他这副模样,桓幸的泪水迅速滑落下来,很快她就自己倔强的擦去泪花,现在不是垂头丧气的时候,她不能泄了气。

“我不哭。”

桓幸倔强的绷紧脸颊,抿抿嘴唇支棱起来。

楚邢扯了扯唇角,干燥的嘴唇有裂开的趋势,他又很快收敛笑意。

该死的,现在连笑一下都那么艰难了。

他喉咙上下滑动,心里酝酿着接下来要和桓幸说的话,目光一直深深的望着她,无声而沉重。

桓幸很想闪躲目光,可她怕看一眼少一眼,于是勉强振作着坚持和他对视,勉强扯起嘴角生硬得笑着。

“不想笑就别笑,难看死了。”

楚邢好笑的挥了挥手,制止了她勉强的笑。

桓幸一时语塞,娇嗔的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说这些有的没的。

她笑得好不好看重要吗!

一点都不重要。

楚邢轻叹一口气,眉眼间颇为感慨,生命真是脆弱的东西,几天前他都想不到几天后的自己会油尽灯枯,世事难料。

桓幸立马凑上前,一脸严肃的盯着他,一字一字认认真真的说,“不可以叹气的,好福气都会被你赶跑。”

楚邢有被她认真的模样可爱到,他配合的点点头一副‘我懂了’的样子。

“桓幸,要是我走了你一定要替我好好活下去,到时候让母后帮你挑一个好人家,你要擦亮眼睛好好瞧瞧,实在不行成亲后也可以和离,切不能为了颜面委屈求全。”

桓幸眼眶里已经瞬间噙满泪水,她最不能听这些话,努力瞪大眼睛不让泪水落下来,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可楚邢没听她的,他怕自己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谁知道还有多少时光可以给他消磨。

“你就忘了我吧,忘记我们曾有过一段婚约,我很感谢最后的时光是和你一起度过的,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每天笑口常开,开开心心的继续做你的作精娇娇小公主。”

这话听着,太像是临终遗言了。

桓幸不想听这些话,她捂着耳朵拒绝接受信息。

楚邢轻轻将她的手扯下来,笑容有些苍白,唇齿微启,“以后想听都不一定听得到了。”

一句话,桓幸再一次泪崩了。

起先她还控制自己别太失态,后来实在绷不住,索性放飞自我任凭自己嚎啕大哭,为什么上天对她如此不公平。

才把楚邢和她的红线牵在一起,就强行带走他。

“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桓幸不知道是给自己洗脑,还是给楚邢洗脑,重复说着这几句话。

“说不定就好起来了呢!”桓幸开始给楚邢画蓝图,给他振作士气。

想点开心的事,或许他的情绪会好转些,桓幸看着他问:“好起来以后你想做什么?”

楚邢目光定定的望着她,没说话。

他不想平白给桓幸希望,希望很可能变为她的负担。

桓幸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同沉默下来,半晌后又勾起唇角咧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无比坚定的相信:“一定会好起来的!”

楚邢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真的这么认为,轻轻颔首。

虚弱的模样让他少了几分皇家威严,多了分少年该有的温和,和凛冽刚毅的线条糅合着,显得愈发引人注目。

看护楚邢的空闲之余,桓幸也会关心一下外面的形势,即便知道有禄乐生在外面操持着,但眼下的形势仍然不容乐观。

不少病死的百姓家属已经暴躁起来,他们的心态彻底崩溃,直称杨府现在已经是一座死城,朝廷已经放弃了他们,让他们在这自生自灭。

他们全然没有想过太子在这里,太子妃在这里,五皇子在这里,大荒未来的希望都在这里。

桓幸心中和他们一样焦急,可她此时毫无办法,她只恨不懂医术,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禄乐生的身上。

她明白禄乐生身上肩负的责任意味着什么,看着禄乐生近日来愈发憔悴的脸庞,她心里很难过。

不同于旁人,她时常劝禄乐生好好休息,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是最重要的。要是他倒下了,扬府可就真的没希望了。

禄乐生已经开始进行第五期的实验,如今他配备出的药帖,已经能够使患者的生命延长,但最终的效果仍然不容乐观。

这个效果还没有达到他满意的程度。

他不管再忙,依旧每天给桓幸端来一碗汤药,叮嘱她好好喝下去。太子已经倒下了,她不能再倒下。

值得庆幸的是,桓幸整日贴身照料楚邢,也没有因此而感染,禄乐生对比颇为欣慰。

她做到了完好的防护措施,因为足够重视,所以规避了许多风险。

楚邢近日的身体稍有好转,桓幸兴奋的跟得到糖的小孩似的,兴奋得直蹦哒。

楚邢看着她天真的模样,温和的勾唇笑着。

近日来他的笑容比以往多了很多,或许是担心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他要把前半生欠缺的笑容都给补上。

觉得自己的身子可以支撑着起来,于是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桓幸自觉的给他研墨。

他提起毛笔,刷刷刷的在宣纸上写下一堆字眼,桓幸礼貌的尊重他,目不斜视的专心研墨,不去偷看内容。

只见他写了一封又一封,没有停手的意思,脸色愈发的苍白。

于是桓幸心疼的劝慰着他,“好好休息一下,一会儿起来再写也是一样的。”

楚邢不肯。

他单手紧握成拳,指尖掐着掌心带来阵阵刺痛,以此刺激自己的精神勉强振作,继续将未写完的字落在宣纸上。

一张接着一张,随后他把一叠叠的纸折起来分别装进信封,上面写着不同的名字,有给楚逸的,也有父皇母后的,也有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