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
桓幸懒得掀开眼皮,开口回应:“不会怪罪于你,别怂。”
“不是,谁怂了。”
桓萧思梗着脖子不承认,“我这是关心你,身体不适遭罪的还不是你自己。”
桓幸不屑的努努嘴,头昏脑涨的难受,眼眶酸痛欲裂,宿醉后的反应和着凉一起来,她可能要羽化而登仙了。
随行太医听闻未来太子妃发烧之后,提着药箱速速而来,生怕慢一分显得怠慢了。
盛夏的炎热让他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他顾不上太多随意擦拭一下,此时还是准太子妃比较要紧。
一番诊断之后,太医给桓幸开了几副药,叮嘱轻烟煎制要点后,又和桓萧思说明病因。
“桓小姐是着凉引起的发烧,现下微臣开了几副药,喝下去以后应该就无大碍了,若是情况仍无好转,微臣会再过来看诊。”
桓萧思躬身道谢:“有劳孟太医了。”
太医走之前,和轻烟交代可以给桓幸物理降温,这样人会舒服点。
轻烟不敢怠慢,急忙去取来一盆冷水,手帕浸湿后拧干,敷在额头上待到手帕变得温热再次循环。
桓萧思见自己在这也帮不上忙,叮嘱桓幸好好养身体,便离开了偏房。
妹妹身体不适这事,他得去告诉太子。
他脚步飞快的行走在山庄,神色匆匆路上有人遇到他,看他神色焦急的样子,不敢上前叨扰。
门口守着的风影见他迅疾而来,迎上来询问情况:“桓世子这是有何事?”
桓萧思不是不懂礼节的,和风影说明来意,“我妹妹现下正生病发烧,我来将此事告知太子。”
风影了然点头,然身形未动不曾退让,“太子正和查太师、齐首辅商议政事,要不桓世子先行回去,待到太子空闲时我会代为转达。”
桓萧思对风影这反应不太满意,眉头微微蹙起,却也明白太子并非常人,不光有家事要管,更有国事处理,他便只能退而求其次。
“那我便在此等候。”
此时烈日正从东边升起,晒在人身上时间一久便有灼热之感,桓萧思面色不变似是感受不到炎热似的,誓要将消息亲自传达。
风影心头微动,犹豫片刻后把桓世子往里面引,桓家的人不好怠慢了。
听到外头有脚步声响起,有所注意的楚邢问:“何人来了?”
“是我,桓萧思。”
还不等风影作答,桓萧思先行抢答,紧接着将桓幸的情况一并告知,“幸儿她高烧不退,太子殿下有空便去看看吧。”
里头的人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回答:“孤知道了。”
桓萧思把消息带到便离开了,他已经传达到位,太子怎么做就是他的事情了,他就只能帮到这了。
楚邢商议的思路被打断,有那么一瞬脑袋空白,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齐首辅和查太师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有诧异之色,冷面无情的太子殿下从不被任何事干扰,如今似乎有人能降住他了。
是有一刻楚邢想立即去探望桓幸的,母妃这般宠爱她,断然会因她生病伤神。
但很快他转念一想,她想着和他撇清关系退婚,发烧生病都是她咎由自取。
于是他敛神重新投入到国事之中,暂且将桓幸生病之事放于一边。
晌午他和母后一同用膳,无意谈及此事。“听闻桓幸高烧不退,不知现下如何了。”
“什么?”
皇后尤为吃惊,桓幸的身子骨虽弱,但她甚少生病,此行出来居然身体抱恙。
她的眉目涌上一抹焦色,紧盯着楚邢问:“现下情况如何?”
“儿臣不知,近日公事繁忙尚未得空前去看望。”
皇后颇为嗔怪的看他一眼,放下手中的筷子教导他,“国事是永远忙不完的,处理完这一件又有另一件冒出来,但生活是你自己的,邢儿你虽贵为太子,但母后更希望你能活出自我。你为国家奉献的已经够多了,也该为自己的事多上上心。”
楚邢和母后对视一眼,又想起桓幸昨日和他提退婚之事,那般喜爱桓幸的母后得知此事定当伤心万分,他的心中一顿,决定将此事缓缓再告知母后。
他轻轻‘恩’了一声,便垂头用膳。
皇后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忧愁,她的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不懂得爱惜自己了。
桓幸嫁给他,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用完午膳,楚邢心中有些矛盾,不知是否应该前往探望桓幸。
犹豫着,脚步不自觉的朝着那边走去。
他心中一横,脚尖轻巧点地朝着屋檐上方掠去,坠地无声,身形速速的穿梭在瓦楞上方,如若风中精灵,与夏风融为一体。
他坐在桓幸所在的偏方上房,偷偷打开一片瓦楞朝下张望。
突然的,一个念头贯穿他的脑海,我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怎和偷鸡摸狗之辈般。
楚邢觉得自己脑袋可能坏掉了,是不是傻气会传染,他定是被桓幸带偏了。
下方桓幸正躺在床榻上,一头青丝散落一片,衬得她那张瘦削的巴掌脸愈发瘦小苍白,她的五官紧皱在一起,似乎很是难受。
她连声和轻烟抱怨,“我的脑袋跟灌了石头一样沉,发烧实在太遭遇了。”说着她便是一阵假哭。
轻烟好脾气的安慰她:“生病身体是不舒服,小姐这番是遭罪了。”
楚邢低低埋汰一句:活该。
桓幸瘪着嘴很不开心,嘴巴突突突的没停过,“你说我怎么会在地上趴着呢,真是奇怪了。”
说到这,轻烟便手足无措觉得这都是她的错,“都是我的不是,昨天给小姐送来醒酒汤之后,我就不该离开的,如此小姐便不会趴在地上着凉发烧了。”
慢着。
桓幸疑惑问道:“我昨天喝过醒酒汤了?”
轻烟几步凑上前,伸手摘掉小姐额头上的手帕,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确定温度没有再度回升后,才回答:“我还以为小姐烧傻了呢,昨天喝醒酒汤的事都给忘了,这可是太子殿下叮嘱厨房给小姐煮的呢。”
桓幸也开始怀疑人生,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