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她总是乐呵呵的,整天笑眯眯的仿若世间烦扰降落不在她身上。
可是今天,她在他的面前委屈大哭。
楚邢心头猛然一颤,赶忙把腰间的香囊解下来递交给她。
目光一转落在轻烟身上,关切小姐的轻烟正心疼着,被太子突然一瞥吓得身子一颤,很快她便明白了太子的意思。
她上前几步,从衣袖中掏出手帕给小姐擦拭眼泪。
桓幸抬手制止了她,赶紧将太子塞给她的香囊收起来,怕他出尔反尔又给抢回去。
转而自己拿出手帕遮盖脸面,内心已经是下起了滂沱大雨,天呐,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居然在外面猛女落泪,一定很是丑陋!呜呜呜呜,这也太倒牌子了,她怎么能这么丢脸。
人家都是轻轻擦拭泪水,天底下也就桓幸是像洗脸一样擦眼泪的吧……
她总是能做出让他意料不到的事,让他产生难以掌控的感觉,人生仿佛遇到了挑战。
眼眸无意一瞥,看到桓幸手指见包扎的白布,他的浓眉不悦一蹙,目光陡然凌厉起来。
再次出言,声音已是冷却几分,周遭空气仿若也跟着下降五度,明明是夏天却让人感受到冬日般的凛冽。
“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桓幸眉头一挑,再是躲藏遮掩已是来不及,但她还是把双手别在身后,不让楚邢看她包扎了的指尖。
她眼睛红红的,被他这么一吓已经不再落泪,倔强的别开头不去看他,赌气的不想和他对视。
“不关你的事,不要你管。”
这话总带着几分撒娇赌气。
楚邢知道她嘴巴硬,不说便是不说。
他目光转向轻烟,冲着她轻轻颔首,语气平缓却能让人听出几分威严,让人不由自主的服从他的指令。
太子的视线犹如刀剑般,无端让人感受到莫大的威压,她的头皮不住发麻。
轻烟立马低下头,能感受到小姐递来的目光让她不要乱说,心中左右一权衡,咬着牙给自己壮胆唯唯诺诺答:“小姐给太子赶工刺绣的时候伤到了手。”
“诶呀!”
桓幸气得直跺脚,这就是传说中的猪队友吧!
不就是太子嘛!她的人,就算不说他也不能拿她怎样。
桓幸顿时觉得自己丢了面,面上过不去的尴尬,目光闪躲着打算找机会撤退,反正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以凯旋回归了。
果然如他想的一样。
楚邢目光灼灼的看着桓幸,心中说不出的复杂情绪,那就那么讨厌他把她的香囊挂在身上吗?
她是不是不满意这个婚约。
想到这,他的心情就开始烦躁起来,冷哼一声开始嘲讽模式:“传言桓家小姐女工了得,如此看来也不过如此,传言果然都是假的。”
桓幸:?
好好说话,别人身攻击好吗?
他总是能第一时间挑起她的怒火,她气得直炸毛,出口怼回去:“传说或许都是假的吧,传言太子是京城最帅男子,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
桓幸最是不愿吃亏,谁说她她就要说回去!
楚邢挑挑眉,低沉的嗓音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出口反问:“那你觉得京城最帅的是谁?”
这突然的灵魂拷问,桓幸一噎,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谁都想不到。
好像……楚邢这皮囊确实不错。
但不管,心中怎么觉得是一回事,口头怎么说又是另一回事!
“当然是五皇子了!瞧瞧人家,再瞧瞧你,你还好意思问我吗?”
桓幸说完后,当着他的面把脸庞上挂着的泪痕擦干,正大光明的甩袖离开,只留给他一个利落干脆的背影。
楚邢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眸色深深,冲着身边的姜汀吩咐:“把五皇子给我叫过来。”
姜汀脚步踌躇,亲兄弟不会要打起来了吧,这样不太好。
“还不快去?”见他迟迟不动,楚邢声线压低几分催促。
姜汀一溜烟的跑远了。
不管了,太子决定的事情就让他去做,大不了他给太子擦屁股就是了。
楚逸正巧在院里喝茶,听闻太子找他便匆匆赶来,只以为有要事相谈。
确实也是。
楚邢给楚逸分配了个最近最为耗时的事情,“大漠马上就要离开了,到时候你去护送。”
楚逸一脸奇怪的看着他,目光中满满的都是狐疑。
对于这目光楚邢熟视无睹,淡然如常的拿起茶盏拂开茶沫,低头轻抿一口。
“大漠是我们的友谊之邦,派你去送送也是理所应当的。”
楚邢就是拥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能力。
听他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但楚逸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眼神中仍是带着点狐疑,上下扫视太子几眼,“你直说吧,我最近是不是哪里惹到你了才会分给我这档子事。”
楚邢仍是不松口,语气平平仿佛真的只是简单的分配任务,“护送大漠王你不满意?”
他的语气顿了顿,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继续说:“你要是不想去也行,孤派别人去就行了,不过你也知道母后一直很担心你的婚事。”
“知道了,我去!”
楚逸打断了太子的话,接下了护送大漠的活。
他目光哀怨的看了眼太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心系江山社稷的太子殿下居然也开始关心这些有的没的了。”
楚邢目光直直的看向他,一字一句道:“这是大事,孤比你还小两岁已有婚约在身,择日变要成婚,身为兄长的你也要好好操心一下自己的事了。现下你还能挑自己喜欢的,若是等到父皇母后为你操心,怕到时候由不得你。”
这大概是楚逸和太子最不愉快的一次谈话了,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
到了他这个年纪,遇到谁都催促他找一门好婚事,可这又哪是那么随意就能确定的。
这些年他见过许多人,最喜欢的那个也快要成婚了。
楚逸忽然有些丧气,往后真的便只能以兄妹相称,再无其他可能。
阳光直晃晃的照在他身上,他仿佛感受不到烈日的灼热似的,一步步行走在青石板路上。
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当初他主动一点,故事是不是就是另外一个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