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谕旨岂能改变。
桓战也未将桓幸闹脾气的话放心上,只替太子解释:“切莫这般说太子,他只身入险境,端了那逼良为娼的老巢,为的是天下百姓的安危。舍生取义,乃天下之楷模。”
话语间,他的眉眼中尽是欣赏称赞之意,气得桓幸牙直痒痒。
她不管,就算爹爹和哥哥说的都是实情,那哥哥受了伤也是事实,怎么全都夸赞太子!
她气成一只河豚。
听说桓幸回府,皇后传信诏她进宫。
她穿着月白绉纱对襟衫子,翩翩然冲着皇后行礼,甜脆的嗓音比吃了蜜还甜,“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目光笑吟吟的落向她,冲着她招招手示意她凑近,微微蹙眉语气无不心疼的开口:“怎的这般消瘦,是陵雾寺伙食不行给饿的吗?这张小脸都削尖了,瞧着真是可怜。”
怎的一个两个的都说她瘦了,她下意识的摸摸脸颊,真的有这么明显?
她在心中暗暗窃喜,瘦点自然是最好的,身段更玲珑苗条些好看!
“回头多来皇宫,本宫好好替你补补,这么瘦可怎么行。”皇后是真心疼爱桓幸,把她当成公主疼爱,见不得她半点不好。
桓幸笑着应下。
皇后招呼她坐下,招手命李姑姑给桓幸斟茶,毫不吝啬的和她分享新茶,“这是江南进贡的黄山毛峰,听闻产量极为稀少皇上只得到很少量。给我分了点,你快尝尝味。”
平日里贵家小姐闲来无事,便品茶赏花打发时间,桓幸对品茶也颇有兴趣,便兴致勃勃的盯着那盏黄山毛峰,似是要把它盯出个洞。
瞧她这副热切的模样,皇后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小孩儿真有趣。
桓幸将这青花瓷缀红梅茶盏视若珍宝,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甚是狗腿,一举一动尤为小心,生怕将这产量极少的好茶洒出来。
望着这外形微卷,状似雀舌的茶叶,雾气结顶汤色清碧微黄,桓幸浅酌一口深觉滋味醇甘,韵味悠长。
“果真好茶!”
皇后听到这句话乐开了花,用手掩着嘴笑个不停,桓幸二丈摸不着,皇后是在嘲笑她吗?
皇后笑了好半天才缓和一些,转头和身侧侍奉的李姑姑说:“果然如太子所料,幸儿会爱极了这茶。”
李姑姑也是一笑,应和道:“看来太子对桓小姐很是了解。”
皇后深以为然的重重点头:“可不是吗,从小一起长大的,再是清楚不过了。”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桓幸讪讪一笑,忍不住腹诽。
她明白现下大家都要把他们凑对,可也不是胡乱瞎说啊。
从小太子哥哥就忙得脚不沾地,别说是她了,就是皇后这亲娘都只能几天见一次,他们哪来的时间相处,又谈何了解对方。
对于桓幸来说,太子始终是神袛般的优秀存在,可望不可即。
和她成婚,那是她对他的亵渎,她从未想过。
曾试想过她的未来夫婿,想到五皇子,想过齐水,就是连伟博她也曾考虑过,万万没想到最后会是太子殿下。
皇后是个明眼人,她看得出来桓幸和太子之间还有些生疏,尚未进入即将婚嫁的状态,便开口闭口提及太子几句,首先让耳根子熟悉起来。
“听闻这黄山毛峰皇上本是赐予太子的,他知晓你喜爱喝茶品茶,又不好直接将茶叶赠与你,便回旋到本宫这,特地叮嘱本宫唤你进宫品茶,说你一定会喜欢这绝世好茶的。”
桓幸笑着拢了把鬓旁的散发,抬眸望了眼皇后,明白她的用心良苦。“是吗,太子有心了。”
皇后见她仍是较为冷淡疏远,轻叹口气拉过她软若无骨的纤手,温柔的目光泛着母性的光辉,“本宫知道感情还未深厚,但本宫的儿子本宫很清楚,除了我,你是他最上心的女子了。”
青铜香炉中燃烧着沉香,鼻息间传来阵阵清新淡雅之气。
桓幸眉眼微愣,似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从未想过这点,但细细一品她又是相信的。
她因为得到皇后宠爱强行进入太子的人生,其他女子恐怕连入他的眼都难。
“承蒙太子厚爱。”
桓幸中规中矩的回应。
这一对孩子可真愁人,皇后头疼的扶扶额,一个整日纵身朝廷政务无暇顾及其他,一个身居闺中不懂男女之情,只能她这个婆婆多操点心了。
皇后开始为他们出谋划策,“听闻靖安侯世子林肇又收到了女子相送的亲绣香囊,整日整日的炫耀,我们太子无人问津太可怜了,就是想比连门槛都够不到。”说话又是一声长叹,模样好不心疼惋惜。
期间余光还止不住的打量桓幸,看她有没有反应。
桓幸:……
她就是再傻都应该明白皇后话语后的意思了。
要送香囊给太子,想想就不得劲,他还得哥哥身受重伤还不闻不问,还想得到她亲手绣的香囊真是痴人说梦!
可眼下皇后话语至此,她也只能勉强应下了。
“这是应该的,太子哥哥能念及我喜爱品茶,我也应当赠予个香囊,权当还礼了。”
“你这孩子又说胡话了。”皇后嗔怪的拍了一下她的手,“一家人谈何还礼,香囊是你对太子的一份心意,也好给他撑撑场面。”
桓幸低眉顺目:“皇后娘娘说得是。”
见目的达成皇后乐开了花,只要他们能好好相处,就不枉费她的这份心思了。
回府途中,桓幸还愤愤的揪着帕巾,似乎惹恼她的是帕巾,空中还碎碎念着:“还要费心费力的给他绣香囊,气煞我了,真是气煞我了。”
轻烟明白小姐是迫于无奈应承下来的,当下宽慰道:“小姐最爱的那个香囊不是丢了吗?反正也要重新给自己制备一个,就当顺便捎上一个。”
桓幸立马恶狠狠的瞪过来,吓得轻烟立马低下头不敢多说。
“这是哪门子顺便,一点也不顺便!”
“香囊赠予的是心上人,可他哪里是我的心上人,这不是平白让人生了误会吗?太子那么多年都没在意过这些虚妄的东西,又怎会突然在意,皇后也是太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