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已经有自知之明,知晓哥哥不是被她一拳打出了血。她一闺中女子没那么大的能耐。
桓萧思没太在意的轻哼一声,作势又要抱起妹妹继续往下。
见他伤重至此,桓幸那黄豆大小的良心终于发现,后退几步绕开他的手,清清嗓子望向剩下的阶梯,“无妨,我自己走下去就行。”
一副英雄就义的悲壮模样,桓萧思嗤笑出声,勾了勾薄唇竟有几分邪魅之色,“算了吧你,还是我抱你下去。”
再不容桓幸多说,桓萧思眼疾手快的抱起她就往下掠。
桓幸眼中尽是心疼之色,到底是自家哥哥,平时贫嘴打闹,关键时候还是相亲相爱的。她也明白哥哥一旦下决定,几头牛都拉不回来,便也不再多说。
她尽量不去触碰他的伤口,她小声询问情况:“这是怎么回事?”
和妹妹没什么可避讳的,桓萧思直言:“其实我前两天就来陵雾寺了,碰巧撞见太子与贼佞动手,我出手帮了太子,一不小心被那些小人刺伤,没关系不碍事的。”
“太子也来陵雾寺了?”桓幸的关注点跑偏了。
桓萧思无语凝噎,内心已是下起滂沱大雨。
了解情况后,桓幸心里更是心疼,她倒宁可哥哥和他撒娇说有多痛多痛,不肯多说怕是伤势严重。
左右一想她便心领神会,“所以这几天你都在休养身体对不对?”
桓萧思没否认‘恩’了一声。
她就知道哥哥一定会把她的事放在第一位,只是她以为他是营中有事耽搁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帮太子退敌受了伤。
桓幸想到这就忍不住牙痒痒,愤愤然吐槽太子:“你去帮忙太子居然都没保护好你?他这也太没用了些!”
桓萧思低头瞅她,她还真是大言不惭,忍不住替太子申辩几句,“太子以一敌十,奈何贼佞实在太多,他已是绝世旷才了。”
可和女人讲道理是没用的,桓幸从鼻子里冒出声冷哼,腮帮子气鼓鼓的,“连我哥哥都护不住,还让哥哥受那么重的伤,我拿他是问!”
哪怕知道她这话也就说说,桓萧思心头仍是暖烘烘的,这妹子没白疼!
两人一同抵达山脚下,在马车旁等候的胡语心快步上前,低垂眼眸没好意思看桓萧思,这才没注意到他煞白的脸色。
见桓萧思还要上去,桓幸一把拉住他问:“你还上去干嘛?”
桓萧思拭去额头豆大的汗珠,目光在她们身边掠过,回道:“总得把你们的贴身丫鬟也带下来吧,怎的出一趟门连从小长大的丫鬟也不要了?”
桓幸拉着他的手不放,将他拽向马车,“就让她们自己下来,我看看你的伤势。”
听到‘伤势’二字,仍处于娇羞状态的胡语心猛地抬起头,目光关切的看向桓萧思,这是怎么了。
被她直接且关切的眼神关注,桓萧思目光也扫过来看她,她又下意识的躲避视线,本能的做缩头乌龟。
桓萧思淡淡的收回目光,“无妨,就是接几个人罢了,这点能耐我还是有的。”
“算了吧你!”桓幸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往马车里走,转头还不忘让胡语心稍等一下。
桓萧思无奈的摸摸鼻子,顺势跟着她上马车,任凭她小心翼翼的掀开他衣衫。
果不其然,白色布条暗红一片,因着出血有些时间了,布条和伤口微微黏连。不光这一处,胸膛其他地方大大小小的伤口数道,桓幸禁不住红了眼眶。
桓幸不是第一次见他受伤了,但这一次看起来比往常任何一次都严重。
桓萧思伸手覆在她脑袋上,“哥哥没事,过些时日又生龙活虎的了,别为哥哥担心。”
“我哪里是担心你,我只是怕桓府后继无人!”
桓幸不愿被哥哥看出心疼,仍是嘴硬的强行辩解,殊不知哽咽的声线暴露了她起伏不定的情绪。
“好好好。”
桓萧思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平日里难得见妹妹示弱柔软一次,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得到她片刻的关爱了,他默默的在心中叹息。
向前她们已经将大部分行李塞进马车了,只一些重要的贴身之物放在包裹里由丫鬟带着,她那瓶所剩不多的金疮药便在其中。
桓幸作势想冲上去找轻烟要,却被桓萧思适时制止。
他冷静的和她解释:“你上去再下来,并不会比轻烟直接下来再和她拿药快,不如就在此等着吧。”
桓幸一想也有道理,便老老实实在马车内等着。说实话,她也不愿意迈开腿走动,如此这般是最好的。
想到胡语心一人在外,桓幸招呼她上来。
胡语心本是想上马车的,独自一人在马车外甚是冷清,可左右没等到桓萧思下来,步伐踌躇着犹豫要不要拒绝。
没抵住桓幸的再三邀请,她便上车了。
只是她很快又意识到自己做了错误的决定,怎的桓世子坦胸坐着都不拿衣衫遮掩一下,这,这不是耍流氓吗!
胡语心伸手遮挡视线,欲再度下车,脸上表情沉沉很是不快。
桓幸眼眸一转想到她是误会了,急忙开口解释:“我哥他伤口崩裂,敞开会比较利于伤口恢复,绝不是故意如此的!”
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淡淡血腥味,回想刚才她一眼过去瞥到的嫣红,顿时不好意思的支支吾吾,“对不住桓世子,我不知道你伤势这般严重,现下你感觉如何?有无不适?”
见她低垂着眼眸羞红脸,一副娇滴滴的模样,桓萧思忍不住低低笑出声,刚想开口便被妹妹拧了把大腿,凶狠的目光示意他别乱说话。
他吃痛的龇牙咧嘴,果然刚才她的心疼都是假的,这下手丝毫不留情面!
“无妨,你不要在意就好。”他本也没打算多说什么。
胡语心连忙表示自己不在意,但身体还是老老实实坐在离桓萧思最远的地方,总是要避嫌的。
待到轻烟到来,察觉到马车内令人窒息的尴尬气氛,狐疑的看向小姐。
桓幸清清嗓子没有多说,让她把金疮药拿出来。
见少爷胸口嫣红一片,她着急忙慌的把金疮药拿出来,再无半点之前的不舍。
倒是桓幸开始舍不得了,瞅着那只剩点底的金疮药,耷拉着脸止不住的叹息,满脸都写着肉痛:“爹爹就给我这么一瓶,最后竟是便宜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