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方式?
乔一心脊背一凉,蜷缩着身子往后退,可身后就是墙,退无可退。
她本能的伸手捂住自己因为紧张而更加紧缩的小腹,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若是以前,她就算害怕也不会这样懦弱的退缩。可是现在不同了,她可以无所畏惧,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呢?这个小生命是无辜的,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草率而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不过是瞬间的犹豫与恐惧,却被门口的人敏锐的全部捕捉进眼中,肖泽瀚看到了。乔一心眼睛里似曾相识的神色,那种为了保护一个比自己生命而重要的存在所以害怕、犹豫又决绝的神色,在另一双如出一辙的眼睛里,他看到过。
他在门口停留了片刻,眼睛对光线的适应让乔一心逐渐看到了他的面孔,清俊、无暇,即便与江景辰相比都无法说他是逊色的。甚至某些时刻,她觉得他和江景辰有些许的相像,却又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他的眼睛比江景辰更冷,不像江景辰野兽般的霸道与冷酷,肖泽瀚的冷是来自黑暗之处的阴毒,像蛇、像蝎子一样的冷血。
她毫不怀疑他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更无法想象肖诗羽独自一人在这里究竟面对过什么经历过什么,以至于连性命都葬送。
啪嗒、啪嗒——
肖泽瀚抬动修长的双腿,一步一步走来,靠近,停在乔一心的面前,缓缓蹲下身,深不见底的眼眸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缓缓向下,看到了乔一心本能的捂在小腹前的手。
他的目光令乔一心心下一凛,后脖颈上散发出一片令她头皮发麻的寒意,她懊恼的想要收回自己可能已经暴露了什么的手,却在收回的瞬间被眼前的男人一把扼住。
他的手都是冷的。
就连掌心也没有一点温度,仿佛根本不是属于这个世间的人。
乔一心浑身的血管都因为触碰到他的手而紧绷起来,太阳穴突突的跳,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惊惧期盼不会从眼睛里流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可惜,已经晚了。
肖泽瀚握着她的手,轻轻挪开,目光始终停在她的小腹上,静默片刻,勾了勾唇角。
“哦,原来是这样。”
难怪……难怪一切都那么熟悉,不就是历史的重新上演吗?
这个女人有她即便付出生命也想要保护的东西,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乔小姐。”他松开她的手,淡淡唤了一声,抬起眼眸直视着她。
乔一心别开脸,不愿意看他,心却已经冷到了极点,绝望到了渊底。
看出了乔一心的绝望,肖泽瀚眼睛里的笑意更深,与此同时,脸上的神色反而变得轻松而温和起来,又成了那个人前平易近人的温柔绅士。
“别怕,乔小姐,我不是无恶不作的坏人,当然,如果有必要,我也什么都做的出来。”
处于下风往往是女人最容易施展的时刻。
因为弱势,所以会被男人轻视,会让他们放松警惕,从而有机可乘。
看到肖泽瀚突变的态度与得意的神色,乔一心忽然冷静了下来,她嗅到了机会的味道。
这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所以出不得一点差错。
肖泽瀚在乔一心的沉默下再一次失去耐性,警告的唤了她一声:“乔小姐!”
乔一心没等他继续说便打断他,依旧冷傲决绝:“如果你知道我在乎什么,就应该知道,如果我的孩子有什么差池,我更不会让你如愿以偿,非但不会,我还要你为他陪葬!”
着急会露出破绽,乔一心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她假意示弱,肖泽瀚一定会起疑心,他可不是什么能随意糊弄的人。
她需要的是将计就计,越强硬,才越能取得肖泽瀚的信任,取得转圜的时间。
肖泽瀚从未在一个女人的眼睛里看到过那样的狠戾与决绝,以至于那一瞬他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恍然醒悟,这个女人和他以前遇到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同。
胁迫不会有任何作用,如果真的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肖子煜的下落。而且,这个孩子是江景辰的,江景辰也不会放过他。
他并不想树立这样的强敌,他的绊脚石已经足够多了。
沉默了一会儿,肖泽瀚点着头起身,双手插在修身的西服长裤口袋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乔一心,仍旧一副绅士的模样。
“乔小姐说的对,或许我应该更有耐心一些,没关系,你在这里很安全,我会让他们为你找一处舒适的休养地。我不介意替江先生养着他的妻儿,直到……你愿意开口的那一天。”
他妥协了。
乔一心松了口气,却丝毫没有放松内心的紧张与警惕。
肖泽瀚暂时的妥协只是因为他无法强迫她什么,亦不敢真的对她肚子里的孩子造成任何伤害的缓兵之计,听他的意思,他是要把她送到别的地方去。
不,不行。
如果他真的找一个无人之地把她安置在那里,切断了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直至孩子出生,那么她的孩子就会成为他来要挟江景辰的筹码。
她不能事态发展到那样的境地!
“……等等!”
肖泽瀚刚转身,就有一只手扯住了他衣服的一角,颤抖的声音里都带了些许恳切。
他缓缓回头,低眸看捂着小腹半跪在地上的女人:“怎么?”
乔一心蹙眉,作出痛楚的样子:“我的肚子一直在疼,我需要医生,需要食物和水,还需要休息。你也不想你唯一的筹码出什么意外,对吧,肖先生?”
肖泽瀚冷哼一声,鄙弃的扼住乔一心抓着自己衣角的手腕,弯下腰,凑近她,冷冷道:“乔一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乔一心莞尔一笑,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是,大家都是聪明人,彼此在想什么根本不是秘密,可是肖先生,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我们都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你,不是我,事实上你能够依仗的筹码只有我肚子里的孩子,但他作为筹码的前提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