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家的大门,汪豫北终于不用再克制脸上的的笑意,她十分痛快的大笑起来,连司机都看出了她此刻不错的心情。
“关欣死了,那件事情自然也就死无对证。”
汪豫北在心里想着,她变换了一下坐姿,翘着腿分外悠闲。
“汪总,现在是回公司吗?”
“不用,送我去商场。”
刚刚为了打探消息,不觉得有什么,此刻再看自己身上这套吊丧服就怎么看都不顺眼了。
晦气得很,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她带来什么霉运。
司机点了点头,一脚油门就向着市中心最繁华的商场驶去。
车走至一半,汪豫北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睁开眼,按下接听键。
一道沙哑的男声响了起来,透露着满满的小心翼翼和卑躬屈膝,“大老板,这您送过来的一个小妮子她快死了。”
“嗯?”汪豫北抬了抬眼皮,反应过来男人口中的小妮子指的是宫南风。
关欣死了,宫莫寒一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留着宫南风,也算是给自己留了一把后手,还是不能这么轻易就让她死了。
汪豫北想着,眸色深了几分。
“怎么回事?”她问道。
“这可跟我没关系啊,那小妮子送过来的时候看着就已经不行了,脏的很,不吃又不喝的,这不身体就垮了吗!”
说到后来,男人的声音越发的理直气壮起来,只不过事情的真相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这对农户夫妻本来就是见利忘义之人,得了汪豫北的钱,只想着怎么去享乐了,别说是送饭,连口水都不见得想得起来给南风送过一口。
也得亏是汪豫北还只是刚刚给人送过去不到两天,否则只怕半条命都没了。
汪豫北皱起眉头,眉心的皱褶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南风现在还不能死。
她想着,松口道:“我安排一个私人医生过去,你们把人给我盯紧了。”
现在这么个情况,如果随便找个医生,保不齐会被宫莫寒给查出来,只能送一个知根知底的过去。
男人得了汪豫北的信,知道怎么样也怪不到自己头上来,语气轻松了不少,“大老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汪豫北嗯了一声,转而拨通了私人医生的号码。
这个医生跟在她身边很久了,也做了不少阴私的事情,将他派过去正好。
“你去一趟……”
汪豫北吩咐完,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别让人死了就行。”
那头的人应了一声,虽然做的是救死扶伤的事情,可是他手里沾的血却从来没有少过,到现在都习以为常了,所以自然不会对汪豫北的话提出什么异议。
这里是破败的城郊结合区,随处可见的低矮危房,就连空气中都透露出几分腐烂的味道。
角落的一栋平房内,南风蜷缩在窗边的角落,她手腕脚腕都勒着绳子,收得很紧,磨破了皮肤。
她的双眼紧闭,眉头皱在一起,脸色通红,看起来奄奄一息,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了一般。
“你说这没事吧?”女人探手,摸了一下南风的额头,看着她那脏兮兮的模样,脸上流露出一抹嫌弃。
男人抽着烟,瞥了一眼,“那个女人不是说安排人过来吗?只给我们那么点钱,这个样子不错了!”
“万一人死我们手里了怎么办啊?”女人还是不放心。
男人闻言,瞪了她一眼,“头发长见识短,那个女人压根就不在乎,否则会让我们来照顾,看着别让她跑了就行…”
他说完,又点燃了一根烟。
本就浑浊的空气越发的难闻起来,南风的脸色也越发难看,明显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男人狠狠抽着烟,眉眼间流露出一抹满足,他笑出声,“不过病成这个样子,想跑也不可能!”
就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忽然有人推开院子里的门走了进来。
他一身黑色西装和周围乱糟糟的景象格格不入,手中提着的医药箱昭示出男人的身份。
看见抽烟的男人,他皱了皱眉头,眼神中流露出明晃晃的嫌弃。
原本还趾高气昂的男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连忙掐灭了手中的烟。
“您就是大老板派过来的医生吧……”他搓着手,迎了上来。
医生退后一步,“人在哪儿?”
“房间里房间里!”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将人往房间里带。
一进去,一股子霉味儿扑面而来,这房子,像是十几年没有住人一般。
医生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南风,小姑娘完全没有生气,如果不是还时不时随着呼吸起伏的胸口,几乎让人认为这就是一个死人了。
身上的呕吐物尚未清理,混合着汗液,身上的味道十分难闻。
“给她洗个澡。”医生吩咐道。
“她太脏了!”女人下意识反驳。
医生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纵然不情愿,女人还是只能给南风洗了洗个澡。
在医生的吩咐下,绳索没有再度绑上。
南风被换了一个房间,洗完澡以后,她的状态看起来好了不少,只是脸色依旧通红。
医生查看了一下情况,发现病得的确有些严重,他这次带过来的药有些不够齐全,只能先尽可能的治疗。
“你们把人看好了,我回去拿药。”他说完,不再停留,径直转身离开。
夫妻两人闻言,对视一眼,“这……还需要绑上吗?”
指了指地上的绳子,出声问道。
“不用了,烧成这个样子,跑不了。”他说完,转身上车踩下了油门。
房间内,或许是用上了药,南风的意识终于渐渐回笼,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她强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或许是老天都在帮她,就在她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这对夫妻家里忽然来人了。
为了不引起外人的怀疑,夫妻两人都在竭力的掩饰,这刚刚好给了南风逃跑的时间。
她身形瘦小,并不显眼。
南风完全认不清方向,朦朦胧胧之中出了房门,只知道沿着主干道的公路走,还没有走出去多远,人就倒了下去。